“时醒时睡。”靳安见我疑惑的双眼,神情暧昧,“意识不太清醒。”
我一点记忆都没有,对他暧昧的神情不太理解。
“宁乾洲大概率,不敢再逼迫你了,会给你自由。”靳安说,“你放宽心。”
我摇头,这是宁乾洲第二次放我自由。上一次是多年前纪凌修回国时,用彦海地区换我。那时候,宁乾洲虽给了我自由,却用我撬起了我身后错综复杂的庞大关系网。
如今的第二次自由,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怎会做毫无意义的事情。
又怎会放任靳安不绞杀。
“我晓得你的担忧。”靳安说,“老子有办法洗白自己,你等着。”
我说,“你的军队呢?那晚你说给平京谎报了士兵入编名册这事,是真的吗?”
靳安没吭声。
其实,判官的背叛对靳安是一种致命的打击。毕竟辅佐了他那么多年,掌握了靳派相当多的机密情报,知道靳安许多致命的信息,几乎将靳安里里外外全都剖开给宁乾洲。这种重伤元气的败感,比靳安假死这件事,更可怕。
几乎动摇了靳安的根基,连根拔起。
那晚湘北的士兵们是来不及逃的,应该全被俘虏了。宁乾洲不杀俘虏,八成同化以后收编去别的军营。
靳安答非所问,“我筹谋了四年,总有判官不晓得的事情,你相信我,我能保护你。”
他怎么总跟纪凌修说同样的话呢?纪凌修曾经对我说得最多的话,便是:相信我,我能保护你。
那时候,我总不相信,总想保护他,却又没能做到。
我点了点头。
放宽心养身体。
其实我爹爹被宁乾洲枪毙以后,我心脏骤停从鬼门关回来那次,很多事情就已经看得很开了。
只是宁乾洲总逼迫我,我又放不下孩子,所以情绪总是反扑。
如今,拏云被宁乾洲带回去了,未必是坏事,至少不用跟着我颠沛流离。
这样想着,心里似乎没那么痛了。
医生让我快乐起来,只要乐观开心,我的病就不会恶化。
我想活得比宁乾洲久,所以积极配合治疗,凡事都往好处想。去想未知快乐的未来,去想快乐的人,去做快乐的事情,去交新的朋友。
把过去所有的崩溃痛苦全部抛诸脑后,仿佛刻意遗忘掉那些痛苦绝望的记忆,自动屏蔽掉所有的死亡凌迟,防止任何情绪反扑。
活成另外一个快乐的自己,像是没了心。
身体康复以后,我在彦海买了房,定居在这里养心。或许这里是纪凌修喜欢的城市,所以待在这里,我有归属感。
靳安也买了套房,在我隔壁。他像是我的保镖,如影随形的。
我问靳安,“你不怕洋人追杀你吗?怎么敢抛头露面跟我一起。”
他说,“没有钱搞不定的事情,洋人只认钱。钱到位了,没有收买不了的人。”
“也不怕宁乾洲射杀你。”
“有你这个定海神针在,我怕个毛。”靳安不屑一顾,“宁乾洲既然帮你联系顶尖医生来彦海看病,那便是不准你死。老子对你好像还挺重要的,他暂时不会动我。”
彼时,我已经给他做了三个月的国学老师,他是个很神秘的人,偶尔神龙见首不见尾。但学东西快,悟性极高。
已经能看一本完整的故事会了,可见他私底下也是下了功夫的。
花姐端来养心的中药往我嘴里灌,以前我不喝。可是跟她相处久了,渐渐信赖了她。她这人心肠是真得好,脾气也是真的辣。
我嫌苦,不喝。
她便往我嘴里硬灌,“阿嬷的心脏都养好了,你这慢性的,也能养好。”
我曾经怕她下毒,偷偷拿了药渣找药师甄别,结果真是养心的好药材。我真是被娘亲那三碗坐胎药骇出后遗症了,看见浓稠的黑汤药,便觉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