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的合理性,提出因自然灾害的侵袭人必须群居才能抵御自然,正是“群居”成为君道产生的根基。
《六论》:一是“开春论”,由春之生引出为君之人应行德养善,救死减刑,爱民养生,崇贤任能;二是“慎行论”,从对待“义”和“利”的态度区分“君子”和“小人”,要求君主不能为利忘义;三是“不苟论”,所谓“不苟”就是为人处事一丝不苟,一要笃行礼义,二要属遵职守,不能越级行事;四是“似顺论”,“事多似倒而顺,多似顺而倒”,因此,君主应透过现象看本质,在复杂多变中辨真伪识忠奸;五是“士容论”,提出士人仪表容貌举止的标准,强调士人仪表容貌举止的标准,强调士人心胸开阔,志向远大,坚守礼义,勇敢坚强,指出君主要亲贤臣远小人,甚至要有自知之明,主动让贤;还有一论就是“贵直论”,提出直言进谏者为贵的主张,要求君主应尊重直言进谏之士,虚心听取进谏者的逆耳忠言,“兼听则明,偏听则暗”。
众人频频举酒称颂,向吕不韦祝贺,说名扬天下的四君子之说应改为五君子才对,不,更有说吕不韦的功德早已超过四君子,应推为天下最贤才之人。正当吕不韦陶醉在四面的恭维声中,有人来报,说秦王嬴政不请自来,已入府门。
群臣都是一愣,谁也不想在这里见到秦王,因为众人都十分清楚,丞相和大王如今不同往日,他们是面和心不和,吕不韦的势力暂时强大一些,但毕竟是臣,现在让二人感觉出自己明显倾向哪一方都不是好事。可是,事到如今只好呆在这里,先摸清大王的来意再说。
吕不韦也有些意外,这一段时间因为副相昌平君的事他和嬴政又闹了两次不快,嬴政明确向他提出把检查百官与调拨国库的大权让给昌平君,吕不韦当然不能答应,他以多种借口为由拒不交出这两项权。今天的宴会,吕不韦本来也准备请嬴政的,但他了解嬴政的脾气,只要认准的事就做,错了也做,有一股倔劲,对任何人都不讲情面。嬴政对《吕氏春秋》一书一直颇有微词,他怕嬴政来了与自己唱反调,让自己失面子,当众责斥他给群臣留下欺主的把柄,与嬴政的矛盾将进一步激化。不顶撞,又在群臣及各诸侯国文人学士面前显出自己的懦弱,“一字千金”傲人欺世的举动必然落空。因此,想来想去还是不请嬴政来府做客为上策,想不到他竟然找上门了。
吕不韦还弄不清嬴政今天来此的目的,决定先把他迎进来再说,如果他真是来唱对台戏的,再另想对策。
吕不韦率领众人刚走出大厅门,嬴政就和八名随从走了过来。不等吕不韦开口,嬴政就满面春风地笑道:“仲父呕心沥血,耗费多年功夫编纂《吕氏春秋》一书,如今大功告成,这是我大秦国普天同庆之事,可喜可贺。今日宴请宾客为何不给寡人打声招呼,孤也来送份贺礼凑凑热闹。不巧,寡人有事路过相府,听说仲父宴请各国学士品评著述,仍是一字千金,便动了心,也想从仲父手里拿走几千金子用一用。”嬴政说完,哈哈一笑。
吕不韦知道,嬴政是有备而来,说得轻松,其实是来者不善。事到如今只好相机行事了。
众人又回到宴会厅坐回自己席上,吕不韦早命人在主位上为嬴政又备一席。
嬴政坐在席上,扫视一下各怀心事的群臣,故作不知地问道:“仲父把书作高悬城门数日,悬赏增删一字赏赐千金,不知可否有人更改一字?”
吕不韦轻捻胡须,十分自傲地说:“至今无一人前来删改一字,今天所来的各国文人学士也都一致表示无一字可以删改。”
嬴政嘿嘿一笑,“以本王之见,至今无一人出面更改,并非文字精湛,字不得增减,只怕是众人认为不值得增删罢了。”众人一听都是一惊,一齐把目光投向吕不韦。
吕不韦很是尴尬,强压心中的怒火,十分不悦地问道:“此书中大部分篇章大王都已读过。敢问大王此书怎么不值得增删呢?是结构不严谨还是文字不优美,是内容不充实还是论证不充分,是观点不新颖还是思想不实用?”
嬴政站起身来朗声说道:“丞相编纂此书的目的是阐述自己的治国方略,丞相主张用孔孟思想与老庄主张合二为一,指导治国,提倡清静无为而治,顺天顺民自由发展。本王却不这样认为,丞相的这些思想只合于三皇五帝所处的太平盛世,天下太平,无征战之苦,百姓安居乐业,国家休养生息,无为无不为,也如老子所云:治大国如烹小鲜。丞相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时代不同了,治国的主导思想也必须因时而异。当今天下割据,诸侯林立,国与国之间征战不休,要想在争战中立于不败之地,需要的是雄主而不是仁君,国家需要的是金戈铁马而非温文尔雅,百姓再苦也要把微薄的收入献给国家,伤己再重也必须义无返顾走向沙场。重赏之下有勇夫,屠刀威逼出猛将,只有箭与刀才能征服诸侯,强大国家的诞生是靠伏尸百万流血成河换来的。要想做到这一切,必须师法商鞅所提出的‘严法度,尚刑名’,用苛酷的法令强迫百姓就范,并为国所驱使。当然,丞相所倡导的任贤顺民的主张也不能说完全错,但远水不解近渴,不合时宜!”不等嬴政说下去,吕不韦就不顾一切地吼道:“你那是暴君所为,是夏桀、商纣的做法,其后果只有两个字:亡国,等待你的也是——”
吕不韦把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十分痛心地瘫坐在椅子上,无力地说道:“是上天在捉弄我,想不到我的一腔热血付水东流了,事与愿违,事与愿违!”
嬴政看着颓废地坐在座椅上的吕不韦,油然从心底升起一种胜利者的自豪感,他仰天大笑一声,自信地说道:“寡人不做仁君,更不做圣人,我只做胜利者,只要我能征服天下,哪怕只剩下本王一人也在所不惜!”
嬴政昂首阔步走出大厅,八名随从紧跟在左右。
众人望着嬴政高大的身影都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东方各国的文人学士更是不寒而栗,仿佛看到无数战车铺天盖地,已经杀向自己的国家。
四
嬴政接到从齐国送来的告急文书,赵国丞相庞占领饶安,正在攻打清河、石城。嬴政怒不可遏。合纵伐秦主谋是赵国,如今伐齐又是赵国。秦齐结盟没有解除赵国攻秦,赵国不敢攻秦却欺齐,齐国不仅是盟国,更是姻亲之国,理当救援。
派何人统兵伐赵呢,当然不能再让吕不韦带兵,只怕求他也不会答应的。长安君已经几次提出带兵伐赵,他除了为救齐之外更主要的是个人复仇,长安君刚满二十岁,又从来没有带过兵,嬴政实在放心不下,打了败仗也没什么,万一送了性命怎么向太后交待,毕竟是异母兄弟呀!不让他去伐赵,又怕伤了他的自尊心,何况两宫太后也有让长安君带兵出征之意,对他是一种锻炼不说,一旦打了胜仗,算是凭战功补了对他的封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