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芙惊魂稍定,撕下衣襟包扎好了臂上伤口,伸手解开了彭和尚腰胁间被封的穴道。彭和尚却猛地拜了下来,纪晓芙闪在一旁,不受他这一拜。
彭和尚拾起长须道人遗在地下的长剑,走上前几步,剑尖冷冷地指着我,道:“这丁敏君胡言乱语,毁谤姑娘,不能再留活口。”
说着,他便挺剑便向我咽喉刺下。我倒没有慌,因为我知道纪晓芙会挥剑格开,连她之后要说的台词我都看好了,就等着将这场走完,我好回家洗洗睡了……
“丁师姐……不是那样的人。”出乎我意料的是,纪晓芙忽然一下子跪倒在我身旁,声音有些颤抖,她低着头,仿佛要哭出来了,“师姐,你告诉我……怎么了?”
“我本就是这样的人……”我冷淡地别开眼,捂着肩膀的伤口,“你若是不杀了我,之后肯定要对姑娘……对你大大不利的。”说完我愣了愣,发现刚刚看跳行了,读到彭和尚的台词去了……
“师姐既然不愿说,小妹也不问。”纪晓芙忽然抬起头,对我破涕为笑,然后用手背抹了抹眼角的泪珠,柔声道,“师姐,你还记得你送我的那罐天青叶吗?”
我一怔,一时犹豫着该不该说话——台词这种东西一时说错后果可是很危险的,纪晓芙看着我的表情却噗地笑出来,眨着明亮的眼睛,追忆着道,“你说要等到七老八十再泡来回味,没想到一过梅雨季节,便全霉了……”
我愣了愣,恍然间似乎看到了那时我站在门外,她在屋内,都靠背静静地靠在门上,昏黄的灯光将两人的剪影投在雕花的门上。
那似乎是我做的第一件超出剧情的事情。这也是今天纪晓芙说的唯一一句超出剧情的话。
这是本不该存在的话,是本不该存在的羁绊。
纪晓芙顿了顿,忽然道,“师姐,我不怪你。”
她对我轻轻笑了笑,那笑容,轻得如同落下的,洁白的羽毛。
纪晓芙站起身来,对彭和尚说道,“彭大师,你别伤我师姐。”彭和尚看了沉默不语的我一眼,一瞬间神色有些疑惑,只好道:“纪女侠所命,焉敢不遵?”
纪晓芙离开了,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和杨晓诉说此事,又会带来什么超出剧情之外的风波,而我只能按照剧本,一点点走下去。
彭和尚在她离开后,却一剑一个将今日参加此事的好手尽数刺死。
然后,他走到我跟前,在我的肩头狠狠划了一剑,我明明有力气,剧情里这一段似乎也无关紧要,但我却没有躲避,硬生生受了这一剑。
“纪女侠说不伤你,但我彭和尚偏气不过。”他冷冷地说道。
我懒得与他说什么,只是淡淡地说,“你自便。”……在这荒山野岭里他能自便什么呀?于是彭和尚再次愕然了,然后古怪地看了我一眼后离开了。
所有人都离开了,连那原著里在旁边偷窥的张无忌和常遇春二人也悄悄地走了——这是神秘声音告诉我的。
风有点冷,吹来血腥的味道,荒山上的月也暗淡了下来。我忽然无力地靠着身后的大树,抱着自己的双臂,低下头。
没有什么负罪感,因为我已经知道了结局,所以,即使过程再令人痛苦,也可以容忍。我只是有点忧伤地在想,为了活下去这样做值不值得,只是觉得,如果日后还要这样过下去,那应该一件非常累,非常累的事情吧。
……
第 四 十 五 回
……
上文说到了我被彭和尚刺了一剑后无力地靠在了树上,你们猜之后怎么了?熟悉作者的人都知道接下来该发生什么事了……对,没错,你猜对了!我被彭和尚刺了一剑后无力地靠在了树上后忧伤着忧伤着,就睡着了……
……
黎明的天空还有些昏沉,一些卖早点的小贩也打着呵欠推着小车慢悠悠地走向自己雷打不动的摊位,吱嘎一声,客栈的店小二将客栈的大门打开,对着天空露出的微光眯着眼伸了一个懒腰,正准备再回去睡个回笼觉时,忽然跌跌撞撞地闯进来一个人。
店小二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道,“客、客官……打尖儿还、还是……”
我一手捂着肩头的伤口,对那店小二温和地笑笑,道,“我要开房。”
店小二愣了愣,哆哆嗦嗦地去拿了串钥匙带领我去二楼的房间——店小二的必备能力是观察每一个客人以此判断其的身价地位是否是来吃霸王餐的,而当他的眼神瞟到我肩头还洇着血迹的衣裳,以及握着的剑鞘上有点点斑红后,便再也不敢瞥我一眼。
我走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