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克瞧见朱晨桓这一仿佛仙佛一样的力量,看着外面飞沙走石成片狂扫而来,可却都被这看不见的罡罩所阻挡,噼啪之声传入耳中,双眼瞳孔再次一动。
片刻后,他终于是真的认了命的摇头。
“她确实出现了,只是下的命令却是截杀一个月内所有通过这片大漠的羁旅商客,一个都不能放过,我知道自己的三百人在她眼里就跟蝼蚁差不多,是不可能救得了自己的,便也只能按照她的吩咐行凶于大漠中。只是这段时间那些个羁旅商客也不知道走了什么好运,贴身护卫本事一个个强大的要命,七天下来,劫掠次数不下二十次,可真正成功的只有三次而已。”
听到曾经书生现在匪寇头子鲁克的话,秦浩用手指敲了敲沙地,他眉头微蹙,眼眸半眯,似是在思考更深层次的意思。
鲁克见朱晨桓久久不语,抬起头看到伫立的洪云志也仿佛睡着一般,眼眸紧闭,自己眼中神色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摇头叹气。只见他站起身来,也不拍去身上的沙尘,径直走出了罡罩保护的范畴。
大漠风沙从来不像江南水乡小女子柔弱双手般的春风拂面,而是北方莽汉粗糙手掌的抡打拍圆,此时直面风沙来袭,张开怀抱,开口大吼,声音瞬间被风沙所吞没,而嘴里也被沙尘灌满,更甚者直接钻进了喉咙中,疼痛难忍,如咽刀剑。
鲁克仰天大吼,被灌了一肚子风沙后,弯腰呕吐,吐过之后,他用手抹了抹嘴边秽物,转身去看自己曾经一起喝酒大口吃肉的算不得多么亲密的兄弟们,他们早已死在那个手段诡谲的剑客手中。此时看去,尸体已经被黄沙覆盖大半,若无意外,第二天所有人的尸骨便都会埋藏于黄沙深处,就如同之前杀人越货一般,风沙一过,令人瞧不出半点痕迹来。
这是大漠的规则,是大漠定下的生死法则。
死了,大漠给你做天然坟墓。
不死,那就把其他人埋藏于坟墓之中。
自从做上这天杀的匪寇之后,鲁克也早已有了被他人砍掉脑袋的觉悟,只是没想到自己会在最光华万众的时候死去,心中也不免有些不舍。
他又撇过头来去看那个抱着白兔看起来潇洒异常的年轻人,见那人正含笑看着自己,嘴角忽然一咧,冲着朱晨桓竖起中指,大声怒骂道:“我去你的风流倜傥,我去你的武功盖世,我去你的必死无疑,老子遇到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大声吼完,便疯狂朝着风口跑去,洪云志睁开双眼,看着跑远的鲁克,道:“怎么办?”
朱晨桓笑而不语,不下片刻,那顶风而跑的鲁克便止住身形,在漫天黄沙吹拂中,身形倒地,再也不起。
洪云志收回视线,再次闭上双眼,声音淡漠道:“自绝经脉,死了。”
朱晨桓紧了紧身上的衣衫,向洪云志点了点头,便抱紧皓月转身离去,一边走着,一边轻吟唱道:“江湖人,江湖死,莫待人老,江湖老啊……”
第九十一章 记忆之地(求收藏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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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振威镖局一行人走的都非常小心,一者是怕那群穷凶极恶的匪寇进行报复,二者也是怕遇到其他的势力,这大漠除了黄沙就是匪寇,这是想躲也躲不了的。而且吃过一次大亏,损失了一些人马后,即便是一些年轻的镖师也都心思细腻了许多,每天走多远,路线怎么选择,夜晚驻扎地选择,都谨慎的不能再谨慎了,行走江湖的经验学到多少还是其次,每个人的心性与成长却是有目共睹的。
谁都知道,如果这一次能够平安归来,这群年轻的镖师必定会扛起振威镖局的大旗。
不过说来也怪,三天的路程,振威镖局的镖队愣是没有碰到一个匪寇,直到踏足沧郦城这座沧桑古老的土地时,总镖头韩霜陇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那些匪寇竟然没有报复?其余势力竟然也没有碰到一个?这对于行镖近百次的老镖头来说,实在是有些不能相信。
不过奇怪归奇怪,没有遇到总归还是比遇到要好得多,而且进入了沧郦城,也可以松一口气,那些匪寇胆子再大,也不敢来沧郦城里作祟。
沧郦城是石玉国北方的最后一座城池,过了沧郦城再向北,就是风云国境内了,风云国与石玉国不同,民风相对彪悍,而且环境恶劣,城池之间相隔很远,匪寇更是横行无忌,所以为了接下来的旅途能够多一分安全,整个镖队都需要在沧郦城补充资源,之后再离开沧郦城后,便当真是八面临危了。
进了城,找到一家繁华的客栈住下后,韩霜陇便向朱晨桓道:“我们会在沧郦城修整两日,公子这两天可以在沧郦城内自由行动,但边境民风多为彪悍,所以若公子遇到不平事,还望能忍耐一二,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朱晨桓向韩霜陇点了点头,笑道:“镖头自不必担心,虽然我出生于世家,却也不是那毫无一点生活经验的纨绔子,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该忍则忍,不忍再说,这些事已经熟捻于心,不会给镖头徒惹麻烦的。”
总镖头韩霜陇闻言,深深地看了朱晨桓一眼,便也不再说什么,待韩霜陇离去后,朱晨桓才转头向红鸾道:“溜一圈?”
红鸾身着一袭青衣长裙,抱着洁白若雪的小兔子皓月,胸前波涛汹涌,在皓月小爪子不经意间触碰下,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是瞧着,朱晨桓都担心红鸾的衣服会不会被另外两只小兔子给撑爆。
红鸾瞧见了朱晨桓的神色,还有朱晨桓那一双手掌在空中做挤压状,羞得她俏脸瞬间绯红起来,不由得嗔道:“殿下,你又取笑奴婢了。”
朱晨桓捏着鼻子扬起了头,笑道:“红鸾,你不知道娇羞时候的你诱惑更大吗?要是哪天本公子忍耐不住,吃了你,那你可就没处哭了。”
“殿下,如果那样的话,红鸾估计也是笑着流泪的。”
红鸾妩媚一笑,声音幽幽,如怨如诉,朱晨桓见状,便再也无法调笑红鸾,反而是自己落荒而逃了。
出了客栈,走在沧郦城的街道上,听着熙来攘往的小贩的叫卖声,看着脸上都透着股喜意的沧郦城百姓,朱晨桓只觉得恍若隔世。
自己三年游历的最后一站就是沧郦城,他还记得自己曾率领一千厉风军去突袭边境风云军大营,厉风军沧郦城守将赵拓仁三矛破城门,自己连珠双箭斩军旗,气的敌军破口大骂却又无可奈何,此时想来,当时的自己是否也算意气风发过?
他也记得安全第一的沧郦城太守邓洗池,此人胆小如鼠,事事以安全为第一原则,担任沧郦城太守以来,没有过任何功绩,可自己回到石玉城后,却是向朱义天夸赞邓洗池。为何?石玉国边境力量本就薄弱,数年来硬扛风云军大军压境却不溃败,便已是功。
更何况赵拓仁强势主兵,邓洗池胆小主政,两者又何尝不是彼此互补的搭档?就因为他们二人,沧郦城才能洒满鲜血却不破!
而记忆最深的,则是大唐老猪是在这里与他辞别的。如今已经半年有余,也不知道老猪现在如何?他过的还好吗?他有没有又胖了一些?他还是那样腼腆吗?他的史书又写的如何了?
朱晨桓拿出了一个手绢包裹的布囊,打开手绢,里面是一根已经干枯的枝条,朱晨桓双眼闪过一丝追忆之色,继而变得愈加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