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疼……”衣着鲜亮的妙龄丫鬟不慎摔倒在少年公子眼前,手中捧着正是要为公子送去擦汗的汗巾。
丫鬟生了一张好皮相,如娇花一般的年纪,刻意装扮后,眉眼如画,樱唇柔嫩,瞧着极为柔美。颦眉痛呼时,朱唇微张,鼻间哼哼唧唧好不可怜……
近来这些日子,主人公子看着也不像是很难接近的模样,她有些按捺不住想要试探自家公子是否会怜惜她。
丫鬟垂着下脑袋的同时,眼中暗含期许,状似不经意飘香向前方的顾若禹,只盼自己此刻的模样能惹得公子垂怜。
“来人!”
“少爷有何吩咐?”管家忠伯不知何时出现。
“忠伯该是岁数大了,买入的奴仆里竟混进了如此不中用之人。”
竟这般不解风情,丫鬟闻言暗恨,只能讪讪爬起:“少爷……”
“少爷勿怪罪,老奴这就将人发落出去。”
这种把戏,他见得多了。顾若禹目不斜视,大步离开。
下一刻,忠伯唤了众人聚在主厅,待人聚齐后,遣了小厮将丫鬟拖到厅内。
当着众人的面,拿出那丫鬟的身契,当即命人将她送回牙行。
丫鬟现下知道怕了,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连连哭喊求饶:“少爷饶命,奴婢知道错了。少爷……”却仍被小厮粗鲁拖了出去。
进府不足一月就被主人发卖,这丫鬟日后的去处只会更差。
出头鸟的下场已是如此,余下丫鬟心中凛然,不敢再存一分不该有的心思。
进了屋,等待回复的人迎上,并递上茶盏。
顾若禹淡淡扫了一眼来人,“如何?”
属下回禀:“方婉君已顺利出城。”
“唔……”为了一个男人委身青楼多年,如今亦能及时止损果断抽身,顾若禹不禁对方婉君起了几分欣赏之意。
“沈济川现下派人四散城中还在搜寻方婉君的下落,这些日子咱们的人怕是不能再有动作了。”
“无碍,”顾若禹摆摆手,“如今既已确定咱们要寻的东西就在京城,不着急这一时。”
“可是……”留给我们的时间并没有多少了。
对属下未说明的部分,顾若禹心中了然。
这个时节局势不明,潜踪隐迹方是上策。
自他记事起,家中长辈时常在他耳边说起一个故事:建朝初,顾家先祖散尽家财,鼎力支持太祖皇帝四处征战,只求换得顾家后世子孙摆脱商籍。
待太祖皇帝平定战,却才意识到多年征战下来,民不聊生,农耕荒废,国库空虚。原该论功行赏的皇城夜宴,顾家为示敬重,女眷出席皆是翠珠环绕,夜宴上,顾家此举在一众素衣装扮出席的女眷中鹤立鸡群。
自古财帛动人心,为君者亦不免俗。
太祖正愁何处找钱充盈国库,顾家女眷的不知收敛正好将全家送到为君者的桌案前。
接着一个莫须有的指控,顾家落得抄家灭族、家产充公,连同家奴在内八十余口全部杀头。
顾府围困命悬一线时,顾家太公当机立断用立家基业—座铜矿所在和顾家手令与当时抄家上门的将领私下做了一个交易,只求换一脉骨血留存,并留下训告:顾家子孙日后定要夺回祖业,重振家族。
当年虎口逃脱的那脉骨血便是顾若禹的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