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面颊羞红得意,戴雅梅乘胜追击,“兄长啊就是这样,做的比永远说得多,一声不响的对人好,从不为了邀功。”
这句话她倒是发自内心。今日若非她有意挑明,恐怕依照大哥哥戴君远的性子,一辈子都不会想到以此示好邀赏的。
毓璃想起刚嫁进戴府的那几天,戴君远虽然性子恬淡温吞,但与自己也算是相敬如宾,琴瑟和谐的。虽然他有腿疾,不便行走,可是房|事上面却生|猛又体贴,从未亏待过她,让她初尝到了做女人的幸福滋味。只是从上个月起,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变得冷漠了起来甚至对她的主动示好也持躲避的状态……
她也是有傲气的,两次三番吃了无端端的闭门羹,才不要继续热脸贴冷屁股呢。就算他离开戴府,她也不扮贤妻的样子奉陪。
只是后来吧,独守空房许多日,屋里屋外里不见他清瘦的背影,总觉得空落落的。到底还是思念抵消了她的闷气,这不就也跟着来庄子了吗?
不过,这不来还好,一来就撞见了他与一身材似拂柳婳祎的农女在碧山古榕清溪下眉来眼去。
一想白天的那一幕,方才的甜蜜顷刻间被山西的醋水冲淡。她神色阴恻地盯起了马管事家的,“你去帮本县主打听一个女人,看看是不是也在咱们庄子底下做事儿的。”
“这十里八村的人家,没有一个是婆子我不认识的。敢问县主,她有何特征啊?”
毓璃刚要脱口,嘴巴却戛然顿住了。提起那个女人的样貌,无非是螓首,蛾眉,明眸,玉颈,瘦肩,薄背,楚腰,雪肌……都是一些美好的词汇呢,可恶。
她支吾了半天,“就长得还行吧。”
一众仆妇:
“还请县主娘娘再说仔细些?”马管事家的小心翼翼道。
——“不必说了。”
门外忽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嗓音。
屋内的贵妇小姐和丫鬟仆妇们齐刷刷地望向门外。
只见戴君远在雨后皎月的清辉下,拄着拐杖迈入门槛。尽量不依靠阿盛的搀扶。
坐在美人榻上的毓璃恍然间意识到,她的夫君身材颀长如风中修竹,其实高出自己许多。她也想跟戴雅梅一样上前扶助,却碍于他之前单方面的冷漠,拉不下脸,双脚灌了铅一样愣在原地。
戴君远一瘸一拐地坐在了太师椅上,尽管模样有些费力,但丝毫不影响他清远贵公子的气质。更莫名有股惨境中坚毅向前的美感,令在场妇人们纷纷泛起怜爱之心。
“你们全都下去吧。”戴君远将女仆们屏退后,又对自己妹妹道,“雅梅,你也是,回去歇息吧,天色很晚了。”
戴雅梅不大放心哥嫂,但踟躇了片刻,还是听话地告退了。
“县主想知道那女子是谁,直接问我不就得了。何须舍近求远?”
闲杂人等都走光后,戴君远的话让毓璃幡然回神。她勾起一缕夹着硝烟的微笑,“戴君远大人惜字如金,本县主前些日子早在戴府时就领会过了。怎么敢劳您开金口呢?”
“不过是个刚好在溪边浣衣,不小心挡着我赏景的农妇罢了。你没发现人家发髻高挽,梳的是已婚妇人的发型吗?”
好像还真是
毓璃暗恼自己被妒昧蒙蔽了双眼,连显而易见的事情都看不清。
“她相貌丑陋骇人,才以纱布遮面。县主你乃出身尊贵的天潢贵胄,不必让一个愚昧村妇,为了你诚惶诚恐。”
第65章
这倒也是。她堂堂皇室县主,身份高贵又腰缠万贯,没必要跟一个卑微如草芥的底层老百姓吃醋拈酸,自降身价。
若那农妇真是个心比天高的货色,那她毓璃一个响指就能让其命比纸薄。
“你离开戴府时一声不吭的,怎么今日为了一个村妇,同我说了那么多的话?”毓璃斟了一杯安神茶,递给戴君远。她嘴上说着呛人的话,但心底还是关心自个儿这新婚丈夫的。
“县主若怎么说,未免也太小看我戴君远的为人了。”戴君远接过毓璃递来的瓷杯,心底结块的土壤也松动了许多,“这段日子以来我腿疾复发,总觉得骨痛风湿,心绪郁闷,如此自顾不暇难免冷落了县主。县主明明闻不得油菜花粉的味道,却肯纡尊降贵来庄子之前是我没有顾及到县主的心。”
“可不是我要来的,是婆母劝我来的。”毓璃红着脸嘴硬,然后规劝他早些饮茶休息,“你趁热喝吧。这是大秦之地的外商送来的花草茶,我特地从帝京府上带过来的。主要放了些丝国的母菊和波斯的枣花蜜。有缓解疲惫,宁神助眠的功效。”
“你想我早些睡?”戴君远直直盯着她。
新婚少|妇似懂非懂,语气却软了三分,“你不总是身子不适,郁郁难眠吗?”
“好吧,多谢县主关怀。”贵公子将花草茶一干而尽,“夜深了,你也早些休息。”
“”
眼瞅着粉淡梨花瘦,连枝盛开的琼雪也稀落得七七八八了。收到京中闺友来信的戴雅梅坐不住了,当即迈腿去了西厢房要给哥嫂请安。
进了屋,不见长兄戴君远,她便熟络地挨坐在了毓璃身侧,“嫂嫂,一晃外头的林花都谢了,咱们在庄子里也住了七八天了吧?我瞧着兄长将养得挺好的,是不是可以一道回去了?兄长现如今虽领的是闲职,但告假那么久,官署里头的上官也该念叨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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