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鲁文找到那尚衣监,以郦老雁让黛云软传出的亲笔信为证,命他交出广陵王造反的证据说要转移。尚衣监慎之又慎,不肯轻信旁人。戴鲁文作罢,只好暂且挥袖走人并道晚些再来。
戴鲁文斯文,王勖却喜欢拿拳头说话。所以趁着戴去向太后问安时,掩藏在碑暮后的王勖直接动武让那阴柔的老太监乖乖就范。
于是乎,当王勖正得意洋洋刚要拆开广阔王的造反证物时,被带着太后娘娘折返的戴鲁文抓了个人赃并获。
王勖急欲辩解,而尚衣监那份被呈上御前的口供已然将英国公府曾经干过的事儿悉数扣在了王勖身上
王勖才被捕入昭狱没多久,他之前暗中招兵买马、勤练水师的事情也被群臣参奏。
雪上加霜的是,北方边境传来蛮夷卷土重来的噩耗。早就不问政事的窦灌老将军更是重返朝堂,向上觐言,自己收到边境老线人的消息,蛮族首领放言,之所以又开始侵扰边境,是因为责怨定北侯言而无信,曾经许过要给他们的好处推三阻四的不落实
边境每每有战争,朝廷便会拨饷,甚给北方边陲的城镇减除赋税。王勖与北蛮首领曾达成过协议,请他们隔个一两年来大曜朝的土地烧杀掠夺一番,随便交战个两次再撤退,最后将朝廷的军用饷银中饱私囊二八分。至于朝廷为当地减赋一事,他照样有各种由头向百姓加征,最终赚取差价。
裴棣重新给自己沏了一壶大红袍,“皇帝把陆骞从昭狱里放了出来,并且让他回去带领幽州军击退北蛮人了,这事儿你可知道?”
裴赴远一怔,摇了摇头,“这李猷还真是出其不意,比李朝裕难搞多了。前阵子明明已经派人将翁无漾的身世透露了给他,但他彷佛不为所动。”
“所以这个时候枕边人的倒戈就显得更外重要了。国丈爷独孤珅珅邀我明日去京郊狩猎,你也一道去吧。”裴棣用茶盖撇了撇沫子,“王勖这些年与独孤家一直往来甚密。若非女儿是中宫皇后,恐怕这次也岌岌可危了。”
裴赴远点点头,“明日几时?”
“巳时城门口见吧。”
脉络峰地字支队的一号人物秦二从外头进来传报,“王爷,世子,甘州来信。”
裴棣接过信封,拆开,阅信后倏地笑了,“果然是草莽出身。字写的歪歪扭扭的。不过,倒真是刻苦、真诚,还不怕献丑。”
裴赴远扫了一眼,没做评价。
裴棣将信烧毁,“这黄阿春自从取代黄蟊之后,得我们的扶持,势利也在不断壮大。是时候闹起义,让好不容易恢复元气的朝廷分身乏术了。”
裴赴远回到了辛夷居。
黛云软注意到他的衣领上湿了一大片,还挂着茶叶。
不肖想也知道,整个王府还有谁敢如此待他这么一位尊贵无比的世子殿下?
“是为了我的事情吗?”她伸手替他拨掉茶叶渣子,既疏离,又温柔,彷佛是故意拿着刀背摩挲他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你这又是何苦呢?白白自我感动。你以为你为了我们的感情独自承受了许多,牺牲了许多,实际上这些都并不是我想要的。”
“我承认我在一厢情愿,但倒没有自我感动。”
温玖还端着药渣蹲在辛夷居外。广陵王妃范傲霜恰好经过,敏锐地停了下来,“温玖,这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12章
自从回到世子府,院中的丫鬟女使也多了。无论端茶倒水,还是沐浴更衣,都有人伺候,黛云软怀疑再这样下去,自己即将失去生活自理的能力。
而这或许正是裴赴远所期望的,把她当做金丝雀一般豢养。
住在辛夷居,想要偷偷煮药亲力亲为是不可能的。她只得让个年纪小些,不懂医理的婢子负责此事。用稀松平常的口吻说这是普通的安神药,大大方方让人拿去煎反而不容易叫人起疑。
镂空的海棠纹窗牖外翠荫成片,画眉鸟藏在悠悠夏光里百啭千啼。
裴赴远悄声靠近,抬手掀起琥珀色水晶珠帘,凝向榻中美人。
黛云软穿着一袭淡色水烟裙,托着香腮,趴在窗边,仰头望着垂挂在午后南风里的凌霄花儿。
因是侧趴着的缘故,自薄削的肩背到蜂腰玉臀,呈现出了一条优美的曲线。
黛云软听见细微的动静,拢了拢耳发,回眸道,“我听说定北侯王勖谋逆不轨,里通外国,证据确凿。那他的家人怎么办?”
“皇上已经下令,王勖择日凌迟处死,大功以内年满十六的男性亲眷问斩,部曲、家产全数充公,妻女没入奴籍。”
按照大曜朝律令,所谓的满门抄斩,其实指的是十六岁以上男丁首身分离。内眷视作家产一并充公。
“呵跟我家一样”黛云软怅然若失,“当初我父亲、叔伯们被压在菜市口斩首示众,家中女眷则由官府收押,被罚做官奴。在我与母亲还没逃走之前,被押解的路上有个起了色心的官差对我母亲欲行不轨,所幸自幼照顾我的嬷嬷一棒槌了结了他,将我与母亲装进了潲水桶里运出了城,这才免了任人鱼肉、为奴为婢的命途。”
他本来攀上她后背游走的大掌忽地顿住。
黛云软每每回忆一次过往给裴赴远听,都是在将他反复鞭笞。
百句空言,不如行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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