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间的声音,史仁和杨光脸色瞬间煞白。
酒过三巡,大家已是醉意朦胧。
此时听出说话人是老上访户夏长贵的声音,酒劲都吓醒七八分。
几个副县长极为惶恐,左顾右盼,坐立不安,大有一种恨不得找个地缝藏起来的冲动。
夏长贵是个硬茬子,谁都不想挨!
“他怎么来了?”
“就是啊,谁不知道上访户里就属夏长贵最难缠!要命了!”
“可不,他要是看到咱们在这儿喝酒,一定会闹翻天的!”
“这要是传出去,影响可就坏透了!”
“怎么办啊?这包间也没个后门……”
原本指望着分管信访的副县长董辉平出头,结果他没在!
明明刚才进来还要跟大家拼酒,这么一会儿人去哪里了?
就在这时,孙作成慌慌张张走了进来。
“书记,县长,各位领导,不好了,夏长贵带着二十几个人抄着家伙来了,我拦不住!他们吵闹着要见您,说是您要是不答应他的请求,就要进京上访!”
“什么?!”杨光没法淡定了,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他是疯了吗?进京对他有什么好处,纯属给县里添堵!”
“现在正是卯足劲招商引资的关键时期,决不能让他进京给临平抹黑!”
史仁脸色也很难看。
他跟夏长贵也谈了三四次了,可他就是不满意。
开口就是一百万,县里哪有一百万给他!
何况今天这么晚了,他们几个人在县宾馆聚餐喝酒。
这种场合下,浑身酒气怎么跟夏长贵谈?
自身就立身不正,哪有底气对别人指手画脚。
哪有资格居高临下地教育别人?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躲无可躲,藏无可藏,谈无可谈,这该如何是好?
正在大家犯难的时候,“砰”地一声巨响,包间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夏长贵带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他怒视着众人。
当他看到领导们聚餐喝酒时,火气蹭地一下上来了。
“你们还有脸喝酒?我们老百姓都吃不上饭,活不起了!你们还花着纳税人的钱,喝酒?喝你马勒戈壁的酒!”
“哗啦啦!”
夏长贵大手一挥,偌大的桌子一下子被掀翻,一桌子的酒菜稀里哗啦洒了一地,包间里一片狼藉,到处弥漫着酒臭。
“啊!”
几位美女吓得惊慌失措,慌慌张张向后跑去,吕璇仗着离门近的优势,直接冲到了门外,吓得花容失色,毫无形象躲在门后面。
杨光大声喝道,“老夏,你又发什么疯!上次你到县委大院闹事,又打又砸,我们看在你一个人不容易的份儿上,没跟你计较,按说你这是寻衅滋事,得抓起来判刑的!”
“这回你长本事了,吃了熊心豹子胆,还跑这儿来掀桌了!”
被杨光一吼,夏长贵本能地向后缩了缩。
作为农民,他下意识地就怕当官的。
当官的就是父母官,老百姓的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