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没放音乐也没放广播,没人不说话时就显得异常安静。虽然陈知言之前也不爱说话,但神色和气质终归是沉静的,像静谧的湖面,让人安心。
但此时的他,从脸部线条到肩背和腰,感觉整个人都绷的很紧。
江恋暗中打量了一会儿,能察觉出他身上有种隐约的焦躁感。她犹豫了片刻小声问道:“你身体不舒服吗?胃里有没有难受?”
她突然的出声,让陈知言有些意外,转头过来,和她担忧的视线碰上。
他状态之差,连小姑娘都察觉到了?
陈知言心中苦笑,尽量放松了神色,说:“还好。”
江恋“哦”了声,依然不太放心的左一眼右一眼的偷瞄他。
换做平时,陈知言可能会想逗一逗她,可现在,他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呆着,不要被打扰。
他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效果甚微。
也许是中午喝的太多了,酒精让神经系统无法有序的工作,体内压抑的某些因子有些失控。
就如同中午时,失控到差点无法挽回的地步。
看着小姑娘全身心的信赖,乃至依赖他时,他会抑制不住,想逗她,想掌控她,想把她吓哭,想看她惊慌失措并对自己求饶……想在她面前展示自己恶劣阴暗不为人知的一面。
陈知言闭了闭眼,沉沉吐了口胸中的浊气,扭头对上江恋再次探究的眼,低声道:“我没事,是有些麻烦事要处理,不用担心,别看我了。”
这下江恋更担心了。
她回忆了一下之前听到的他和陈知言的对话,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问:“是家里的事吗?”
陈知言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
江恋忙解释:“我不是有意偷听的,对不起,我是想说,我大伯是中心医院的院长,他们医院有很多厉害的医生,别的医院他也有认识的专家,没准可以帮得上忙……”
陈知言看着她忐忑不安的眼睛,却发现里面盛满担忧的光。
心底某处软肉被不知名的东西刺了下,有短暂的酸涩。
意念微动,积攒的情绪像是找到了薄弱的突破口,争先恐后的向外冲。
他垂下眼,轻声说:“谢谢,老人已经出院了,暂时不用麻烦你大伯。”
江恋呼了口气,认真道:“嗯,如果以后有需要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别不好意思。”
很孩子气的话。
陈知言牵了牵唇角。
江恋又絮絮叨叨说了一些大伯提起过的,各式各样疑难杂症被治愈的案例,想法设法的安慰他。
女孩子声线软糯,絮絮叨叨也不显得聒噪,反而能让人放松心神。
陈知言安静的听着,心底的燥郁奇异的被纾解掉大半,整个人不再紧绷着,松散的靠进座椅中。
他侧脸看向身边的人,傍晚的阳光透过深色玻璃映在小姑娘漂亮的侧脸上,鼓鼓的,饱满而鲜嫩,眼睛里满是光,明媚的让人移不开眼。
陈知言认真的说了声谢谢。
他这么认真的道谢,江恋有些不好意思的摆手:“哎呀,我都没帮上什么忙。”
陈知言弯唇笑了起来。
见他终于笑了,江恋可算松了口气,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然而好景不长,这个司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开车很猛,车子上了山路后也不减速,连续的急转弯和颠簸,江恋就又开始难受了,胸口那股恶心劲儿往上翻。
她深呼吸抚着胸口,试图缓解恶心感。
陈知言第一时间发觉:“怎么了?晕车?”
江恋有些无力的点点头。
她也是奇怪,平时不晕车的啊,今天怎么回事,这车大概是和她八字不合,克她吧。
又来一个急弯,江恋抓住扶手,脸色白了白。
“开慢点。”陈知言声音有些严厉。
司机小伙连忙道歉,把车速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