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元为何不语?”
微生三元将茶杯捧起,轻轻吹凉一口,不重不轻缓缓道来。
“三元强宾不压主,若是贸然插手谈论国事,下一次怕是不知道又要送什么来敲打我了。”
“三元怎么会是喧宾夺主呢?”李承泽惊得从她腿上爬起来,突然想到了前几天庆帝让侯公公送过来的鱼,顿时明白了,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李承泽连忙表明真心,同时在心里痛恨老登一天到晚就盯着他不放,一天不搞事就不痛快。
“我对三元以礼相待,真心交付,别管旁人的猜疑,承泽身心都是三元的,更别提这些外在的。”
“我自是信殿下。”她把茶杯递到一脸紧张的李承泽手里,拿起丝绸花卉鲍鱼贝母扇缓缓打开,上面还有花卉和喜鹊,扇炳熠熠生辉散发着光泽,还镶嵌着金花,温柔又典雅。
“文死谏,武死战,只有蝼蚁偷生,终于死于类土,泡于便溺。”
视线被吸引的李承泽,眼里的喜爱都藏不住了,三元的每一件都是那么的勾人,勾的他心尖痒痒的。
“文人死风骨,武士亡沙场,范闲是想借都察院来查清我与北齐走私贪污的罪名,这样他只需要挑出这个口子,都察院那帮不怕死的御史就会顺着这个口子越撕越大。”
李承泽微微叹气,双眼无神,倒在她的腿上,语气中倒是很平静。“怕是我半身家当折合起来也不够填补这内库的漏缺。”
并不害怕被查出来,换做是以往肯定会惴惴不安,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但是他有三元在,无人能与三元智商匹敌,棋逢对手?李承泽都不敢说出,范闲也不知道是哪来那么大的脸。
“殿下凭本事借的钱,为何要还?”
微生三元把扇子塞进他手里,侧头,低垂着眼眸似笑非笑。
“况且,我养殿下就是。”那点小钱,微生三元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富可敌国都是对她的侮辱。
李承泽眼睛发光,完全没有吃软饭拿人手短的不好意思。
就喜欢三元这个精神状态,细细欣赏把玩着,必定是拿九族培训出来的技术。
“三元可知范闲会怎么自辩并把御史得罪到底?并且还能让那群御史心甘情愿的出头?”
“言言狂吠。”微生三元想都不想脱口而出,仿佛手握剧本似的。
李承泽一愣,随即笑出声,“这倒是会惹怒那群极为看重名声的御史,但还不够。”
微生三元轻笑,一副胸有成竹预判了范闲接下来的动作,透出一股洞察秋毫的冷冽,漫不经心继续道。“奸臣当道,何罪之有。”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轻触着他的脸庞,指尖拨开他额前的碎发刘海,撞上他炯炯有神散发着兴奋的眼睛,微生三元冲他娇俏的眨了眨眼。
李承泽合起扇子,一双漆黑的眼眸显得若有所思。“奸臣当道,朝野上下黄钟毁弃,瓦釜雷鸣,文臣忠言逆耳,直言不讳,这范闲能屈能伸,倒是没有失去理智,直击史官命脉。”
“世间多不公,以血引雷霆。”微生三元感慨,但语气里平淡没有毫无波澜。
他泛着一股子意味深长之色,眼神闪烁间,透出凌厉的光芒。“可惜,我们这位南庆的这位天子可不是人心善念,而是瓮里醯鸡,自我中心‘明君’,这都察院怕是要被血洗了。”
在背后蛐蛐庆帝的李承泽可不管什么父子之情,语气鄙夷,尤其是在说到明军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可想而知不管是在作为天子还是父亲,都是一个十足的失败者。
“君子死节,也是铸刀跪呈,让世人杀他。”
她眼里快速闪过窥见残忍真相的麻木和漠然,不过片刻恢复自然,已经习以为常了。
“君子不已冥冥惰行,倒是可惜了。”嘴上说着可惜,但脸上没有任何的惋惜,就连神色都不曾动容的微生三元。
并不会因为预料到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去好心提醒,。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良言谁劝该死鬼,慈悲不渡自绝人。
她可不是那种白莲花圣母,做不到。
幸灾不仁,乘危不武。
她不会做,因为她是分人的,换做是男主仇敌,你看她分分钟不把人给扬了送去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