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两人静静无话,直到太后的依兰殿,慕惟楚才轻轻松开了她的手,目送着她独自一人进到依兰殿内。
太后有旨,只见和惠公主,其余人不得入内。
他,无能为力。只能在殿外静静地等着。
沅馨艺在他的目送之下一步三回头地走进了依兰殿。
才将将踏入殿内,就听见一声嗤笑声,“馨艺如今还真是不一样了呢!”
沅馨艺满脸黑线,却依旧还是担忧她皇祖母是不是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情需要她帮忙,三步两步地就跑了过去。
“慢点儿,都要嫁人了还这么大大咧咧!”太后浅笑着开口提醒。
听到“嫁人”两个字,沅馨艺一个踉跄,险些就扑倒在了地上,幸而一旁侍候的宫女及时扶了她一把,她才没至于极其狼狈地来个现场版的狗啃泥。
借助侍从的力道站稳,沅馨艺无奈翻了翻白眼,“皇祖母,你今天找我来不会就是说这个吧?”沅馨艺边说边走到桌旁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太后宠溺的看着眼前这个整日没有正形的孙女,笑骂道,“怎么,哀家还不能找我的孙女聊聊天了?”
聊天?
沅馨艺无语,敢情遣了刘总管来催她,还说是有急事,就是为了找她聊天?
“祖母,您找我聊天那也不用遣了刘总管来啊。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害得我一路上提心吊胆,就差没飞过来了。”沅馨艺小声抱怨。
可虽说是抱怨,可眸中却是浅浅的笑意,半点儿看不出不快的迹象。
太后笑意盈盈地瞥了眼淡然坐在桌子旁的沅馨艺,慈祥而宠溺地开口,“人都被哀家使出去给你收拾行囊了,就剩下刘总管和这么几个侍候的小丫头,你这丫头近日又行踪不定,自然也就只能让刘总管来请了。”
“替我收拾行囊?皇祖母你不是吧!阖宫大半的人都让您使出去了?那我的行囊得有多少?”沅馨艺讶然抬眸,不可置信的看着踏上稳如泰山的她的皇祖母,江沅琳。
只见她淡淡一笑,而后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沅馨艺愕然,她素来知道她皇祖母宠爱她和鑫儿,却从没想过竟宠她至此。可是,她是微服出宫,虽说是游历却也是带了任务而去的。
那么多行李……会不会太招摇过市了?
看着沅馨艺又感动又纠结的神色,太后忍不住轻笑出声,“艺儿可是很感动,不会是要哭了吧?”
方才还被这细节感动的沅馨艺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所有的情愫顿时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有的只是满脸的无奈。
蓦地想起什么,她突然挥手屏退了宫里剩下的侍从,起身走至太后身旁,脸色不复早先的嬉皮笑脸,却是莫名的认真而严肃。
“皇祖母,您是真的有事情吧?”要不然才不会这么急匆匆的使了刘总管来找她。何况,鑫儿的凌云宫与这依兰宫并不远,何以能让一个年纪并不算大的人跑得如此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唯一的情况就是,她皇祖母是真的有事情找她,所以才派了宫内剩下的唯一算是壮丁的刘总管前来四处寻她。
方才听到她皇祖母讲的那一番话,她就总觉得哪里似乎不太对劲,现下终于想明白了。
太后见她陡然认真的神色,便知道她到底还是自己猜到了。
于是,收起了所有嬉笑玩闹的神色,太后江沅琳自身旁桌子上拿起一个檀木盒子,伸手递给了沅馨艺。
沅馨艺不解地打开,却见里面放着一块色泽极好的玉佩,玉佩之上,清清楚楚地刻着“墨云”二字。隐隐约约,她似乎猜到了什么。
刚想开口询问,却只看到她皇祖母冲着暗处喊了一声,“云墨。”而后一个身形瘦削的年轻男子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恭敬地单膝跪在了她们跟前。
抬眸不解的看了看她皇祖母,却见她此时不复端坐高位之上的端庄贤淑,亦不复宫廷女子的柔柔弱弱,反倒是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云墨听令,自今日起,墨云阁惟和惠长公主沅馨艺之命是从,若有违抗,严惩不贷!”低沉而肃杀的语气,顿时让沅馨艺觉得眼前这个宠她疼她的皇祖母似乎变得陌生而遥远。
她忽然觉得,这个宫廷之中,有着太多太多她所不知道的秘密,而她,突然觉得无所适从。
“是!属下云墨,墨云阁阁主,拜见和惠公主!”男子低沉而恭敬的声音响起在大殿,沅馨艺这才从彼时的各种不适应中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