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里的狗子都是和巴巴斯一样的造型,但异世界的米科却是一身蓬松的黑色长毛,在熊肉滋养之后,焕发出锦缎般的光泽。它头宽鼻短,四肢粗壮,比巴巴斯略矮一些,却更显健硕,我觉得可能是某种雪橇犬之类的品种。海尔吉说米科能像五六岁的孩子那样,讲述一些比较完整的故事。据说它的主人收养它时,年纪已经很大了,身体也不大好。米科作为猎犬跟随主人至少度过了三个冬天,直到十个日落之前,它发现主人没有起床,这才意识到老人已经病逝了。
海尔吉每天都要抽出时间,用巴巴斯教她的法术和米科交流。这个法术每天只能使用一次,持续时间在一个小时左右。最离谱的一次,我看到小丫头和两条狗、一匹狼围在篝火旁边,阿吉斯也蹲坐在地上,双手撑在身前,喵喵地叫着。那匹狼在第二天上午又跟着我们走了一段路,这才一步三回头地钻回树林里。
我们很快便发现了这个法术的妙用。米科加入队伍的第三天,海尔吉从两只乌鸦那里得知,有一群人赶着几辆牛车沿着官道行进。我们躲进树丛,没过多久就发现了这支队伍。那应该是帝国军团的运输队,有十几个士兵押运了四车物资,大概是粮食和装备之类的。自那以后,海尔吉开始留心各类动物带来的信息,并且很快得到一个令我们担忧的情报:龙桥镇的士兵突然变多了。
受限于动物的智力和表达能力,我们无从判断这些士兵是图留斯麾下的帝国军团,还是听命于艾利西弗的哈芬加尔领卫兵,只知道龙桥镇多了一些全副武装的战士。
我们目前所处的位置是亚尔河西侧支流和卡斯河的交汇点附近。两条河流冲开山岭岩石,在此地形成好几道壮观的瀑布,龙桥就横跨在卡斯河最大的峡谷之上。这座石桥历史悠久,据传说是第一纪元时的古诺德人修建的。其得名于桥上的两尊龙头雕像,考虑到桥体的石工技术与龙头的雕刻风格差异极大,有些学者认为那是真正的龙头骨化石,而另一些人则斥此说法为酒鬼的呓语。不过考虑到诺德人并无信史,他们的所谓历史,其实不过是荒诞不经的神话传说,所以双方显然都拿不出具有说服力的证据。
龙桥是哈芬加尔领和亚尔边境领、瑞驰领的分界处,龙桥镇位于桥北。作为哈芬加尔领的南大门,此地被重兵把守本在我的意料之内,但是突然增兵又是为什么呢?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向亚尔边境领运输物资的队伍,说明帝国军团在苍原领边境的北方前线仍处于胶着对峙的状态。至于南方的瑞驰领,其面积极大,且地形崎岖,易守难攻,我不认为巴尔古夫或者乌弗瑞克有短期内打穿瑞驰领,威胁龙桥镇的能力。而瑞驰领的领主依格蒙德刚刚在独孤城领主议会的支持下夺取了洛里斯泰德镇的控制权,他不太可能背叛图留斯和艾利西弗。
我分析,剩下的可能性有三种。
第一种可能,根据游戏里的剧情,龙桥镇的居民瓦纽斯曾前往独孤城宫廷,向艾利西弗领主汇报狼头骨洞穴的异常。这座山洞位于基尔克瑞斯山脉之中,洞内隐藏着一个巨大的古城堡,一群死灵法师在这里尝试召唤第三纪元的独孤城领主——狼心女王波特玛。他们搞出来的动静引起了本地居民的恐慌,艾利西弗领主答应向龙桥镇增兵,以安抚民心。
第二种可能,龙桥镇虽然位于帝国阵营腹地,但附近并不安全,既有风暴斗篷的残兵搞游击战,又有弃誓者的营地。尤其是其西面的深木据点,是瑞驰人在北方数一数二的大部落。这些家伙自然不会放任本地人安居乐业,或许是迫于他们的压力,领主才加强了这里的守卫力量。毕竟天际三个港口城市,风暴斗篷阵营控制着两个,帝国阵营的后勤严重依赖陆路运输。龙桥镇一旦出现意外,就等于掐断了图留斯向其他领地投放兵力和补给的大动脉。
而第三种可能,自然就是我们的行踪暴露,人家已经守株待兔,等着我们自投罗网了。尽管我认为发生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很小,但是其他人却并不这么想。哈由愁眉苦脸地拨弄着篝火,海尔吉则在和一只狐狸聊天。这小家伙在白天的时候逃过了龙桥镇猎户的魔爪,现在还心有余悸。阿吉斯已经不再学猫叫了,因为海尔吉说,她的叫声在法术作用下,听起来像醉酒之人毫无意义的呻吟。
“所以,洛克尔,咱们还是想办法渡河,然后绕过镇子吧。”
哈由扔掉手里的树枝,像是最终下定了决心。
“可是,你也看见了……”
我指着远处山崖下的河水。卡斯河和亚尔河支流在此地交汇,形成了极其宽阔的河道。拜上游的瀑布所赐,水流也非常湍急。天知道那些不时出现的漩涡下边,又藏着什么凶险。一边是白浪掀天,另一边是暗流涌动,泅渡的风险太大了,可我们又没有船。
海尔吉给她的狐狸朋友喂了一根肉干,又拍了拍那小家伙的脑袋,便放它离开了。小丫头站起身来,抓起手边的弓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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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办法。阿吉斯,我们去打猎!”
阿吉斯跳起来,和两条狗子一起摇晃着尾巴,跟着海尔吉消失在夜幕中,留下我和哈由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小女猫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返回营地,她把手里拎着的两只山羊扔在地上,留下了一句话,又急匆匆地跑掉了。
“海尔吉让洛克尔大人和哈由哥哥准备一些松木做筏子。”
我原本以为,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干出用长剑砍树这样的傻事,然而我和哈由都没有准备斧子,只好勉为其难,拎着各自的武器,寻找那些不太粗壮的松树。好在我们从莫瓦斯的巢穴又缴获了两把长剑,即使手上的家伙崩了刃,也能有个替换。我已经明白了海尔吉的打算,这丫头肯定是想要做羊皮筏子,主意是好的,就是苦了这片林子里的小动物们。
最终,我们付出了三把剑的代价,砍倒了两棵松树,并把它们截成三米左右的木材。在这段时间里,米科和阿吉斯轮流将猎物运送回来。海尔吉也回到营地,开始处理一头鹿和四只羊的尸体。小丫头对这个战果并不满意,她一边催促阿吉斯和巴巴斯再接再厉,一边熟练地割下羊头,用匕首仔细地分离羊皮和羊肉,再小心翼翼地将剥离的羊肉掏出来。不多时,一副羊皮囊就被她挂在树枝上。海尔吉抽筋为线,挫骨为针,将皮囊上的破口逐一缝合,只留下一条前腿处作为充气口。
我负责熬制羊油,灌入缝合的皮囊中。小丫头说,羊油凝固之后可以堵死缝隙,防止皮筏子漏气。哈由则在一旁熏制羊肉干,看来我们未来几天的干粮也有着落了。海尔吉鼓着两腮,向羊皮里边吹气,然后满意地搓了搓手,朝着那头鹿走了过去。
“想不到你还会做这个。”
哈由被烟熏得睁不开眼睛,溜到海尔吉身边没话找话,借以掩盖他的偷懒行径。
“我也是第一次自己动手做呢。这还是……啊!”
海尔吉被骨针刺中,当时就红了眼圈。她把手指塞进嘴里吮了一会儿,再扬起脸时,已经笑容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