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杀手,不是血屠夫。”宋钰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天色渐黑,一声轰天雷鼓响起,随即整个天关城都传来人们呐喊的声音。
“跳月咯!”
无数人,无数声音最终汇聚成这三个字,响彻在每一条街道上空。
罗天舒今天是第一次走出罗府,闷不着声的石头紧随身畔。
罗天舒上车他便驾车,罗天舒向老友打招呼他便顾首环目,只是出了西门,往跳月峰前进的路上,罗天舒才低声问着石头:“昨晚弄那么大的动静,逢四也没有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
“他有他的理由。”石头专心致志地驾车,一根鞭子在他手中如活过来了一般:“姓柳的如愿了,老爷你也如愿了。”
“在你眼中,我罗胖子也成了阴谋家?”罗天舒笑骂一句又座回马车内,默默思考起来。
他能明白逢四为什么这样做,虽然他也不知道逢四与那个杀手之间有什么约定,但他曾经说多花司长是一块绊脚石,恰好柳未寒是倾向于罗家的人,如果有必要他甚至可以将罗雅丹许配给姓柳的。
因为柳家缺钱,而能填起柳家胃口的只能是罗家,所以他也不担心柳家忽然间变成一只吃人的老虎,只要罗家一直控制着钱袋子,柳家永远都会是很温顺的宠物。
出乎罗天舒意料的是没想到逢四真做到了。
柳未寒成为天关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城卫司司长,掌控着天关城最强大的力量,他的父亲却老老实实地坐着清闲城主。
自从这趟自己回来后,柳匹夫对自己的态度就有些费解了起来。
对于自己女儿与柳未寒之间的事,也不如从前热心。
天关城那些商家也开始有意无意地针对自己,虽然这些小手段罗族不在乎,但所有东西串联在一起,却让罗天舒感到一点点后脊生寒。
罗天舒觉得有一张网正对着自己张开,等着自己迎头撞上去。
车帘再次被掀开,罗天舒拍拍石头肩膀:“你给丁胖子知会一声,任何时候,如果遇着麻烦,你们不要管我,你和逢四去海口城照看着大少爷,他那里也需要人,雅丹就让丁胖子照顾着。”
阴谋论的人,脑子从来没有闲下来过,一停下来就觉得自己存在一种威胁感。
石头也没有多说,只是“嗯”地点着头。
相比较而言,座在第二辆马车上的罗雅丹可是兴致极好。憨态可掬的丁胖子一直跟在身边,还有一个嘴巴闲不下来,叽叽喳喳说个不休的秋兰。
秋兰无非就是说着:柳公子英武无双、柳公子腹有才华;不像一些人,写了一首像大白菜般的诗居然还被那么多人津津乐道……
秋兰忽然拽着罗雅丹袖子:“小姐,要是今夜柳公子邀请你跳舞,你……会答应吗?”
“他才掌揽着城卫司,大堆的事等着他处理,也许不会出现呢。”
“小姐,天仙子我看也不怎么漂亮嘛,怎么夜叉就会为这样的人出手,城卫司今天帖出的悬赏中开出了十万两的花红,十万两啊啧啧,天仙子不是可以轻松得到这笔赏银……”
“喜欢一个人需要以容貌来作手段?”罗雅丹偏头想了想:“你说天仙子不漂亮,若是被那些摇头晃脑吟诗作对的人听去,还不得冲上来和你理论?”
“可是我就不高兴嘛!凭什么他一个歌女,就站在台上依依呀呀唱上几句,那些书生就兴奋地冲上去,现在天关城都只知道有个天仙子,把小姐你给遗忘了。”
罗雅丹毫不在意地笑笑,换着以前或许自己会在乎这点点虚名,但这些时日来渐渐想得少了,心坎深处无数道影子来回周转,最终凝聚成一张面孔——柳未寒。“不是有个乐师说了嘛‘梅虽逊雪三分白,雪亦输梅一段香’我觉得我最漂亮就行!”
丁胖子干咳一声打断主仆二人的话道:“小姐,该渡河了!”
秋兰当先一步跳下马车,掀起门帘。
马车在一处小河边停了下来,这是一处河滩,天关山脉积雪融水通过这条河流向天关城,但这只是众多河道中的一个小支流。
人们举着火把,嘻嘻哈哈地脱去鞋袜,踩着河滩上卵石向对岸走去。偶尔有人摔倒,旁边的人就如捡着钱般乐不可支地吆喝起来。
无数的火把如长蛇般一直延伸向前面的山顶。
渡河是跳月节中的一小段,据说从这条河中走过,人们会得到神明保佑,会远离疾病。
过了河,每个人都会从路边拾取一束枯枝,然后在山顶上投入篝火中,这叫集薪。
也会有人摘了路边鲜花,编织成花环送给女伴。
如果花环被接受,也就代表着女伴愿意和这人交往,如果跳月节结束后,女子将花环还给男子,就意味着拒绝和这人交往,这男的会一生都要成为别人笑料,若是女子也编织了花环赠送回去,这两人兴许就会在今夏的最后一天进行婚礼。
尽管如此,还是有无数人勇敢地摘下路边野花,一脸期待地递向自己心仪的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