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故事,刘聪的意思很明白,汉民族不是自认为文化修养高吗,胡人都是未开化的民族吗?看,你们的皇帝在给我斟酒服务,以此羞辱晋臣。司马炽虽然隐忍苟活,但刘聪最终还是在永嘉七年(313年)2月,毒杀了他。时年30岁。
当年4月,其侄子秦王司马邺在长安即位,是为晋愍帝。改永嘉为建兴。司马邺在长安建立的朝廷,实在也是有名无实。朝廷所依赖的只有二王:一是镇守在建业的琅琊王司马睿,一是镇守在上邦(今甘肃天水)的南阳王司马保。为了笼络他们,遂任命司马睿为左丞相、大都督,负责都督函谷关以东诸军事;任命南阳王司马保为右丞相、大都督,负责都督陕西及以西诸军事。这是周初分封周公召公“分陕而治,挟辅天子”故事的再版,愍帝企图通过这种厚封的方式,以激励他们的江山豪情,出兵拱卫王室,阻止刘聪、石勒等胡族军队越过长城,并进而收复故都洛阳。但司马睿以“方平定江东,未暇北伐”(《资治通鉴》卷88)为由,迟疑不进,主要是想保存自己的实力。
就这样,司马邺勉强支撑了4年,建兴四年(316年)8月,刘曜的军队重重围住长安,时间达两个月之久。城内发生饥荒,人们开始易子而食,人间悲剧再次上演。晋愍帝走投无路,大哭一场后,把自己捆在羊车上,“肉袒衔璧,舆榇投降”。
长安遂被刘曜占领。
刘曜将晋愍帝司马邺掳至平阳,交给刘聪。刘聪让他行叩头之礼,一旁站立的晋臣麹允不忍见此耻辱,悲不自胜,伏地痛哭,怎么也搀扶不起。刘聪大怒,把麹允投入监狱,麹允愤而上吊自杀。刘聪再次以王者的姿态,重复导演“青衣侑酒”的故事。他率数万羽林军出猎上林苑,叫愍帝穿着军服,手执长戟,前导引路。路上百姓围观如堵,人们互相指认说:“那位执戟的就是长安来的天子。”西晋的亡国之民、故吏耆老,看着故国的皇帝形同仆役,莫不唏嘘流泪,皆有黍粟之悲。317年12月,刘聪宴群臣于光极殿,又命愍帝像怀帝一样,给群臣行酒洗盏。并在自己入厕时,让他高举仪盖伺候。见此情状,“晋臣多涕泣,有失声者”。尚书郎辛宾悲不自胜,抱着愍帝大哭,刘聪怒斩辛宾。深感汉人难制,不久就将愍帝处死,以绝后患。司马邺时年18岁。
西晋王朝从此灭亡,历时52年。
永嘉之乱,开启了北方五胡乱华的局面,北方五胡民族的首领相继建国称帝,刘曜据长安建前赵;羯人石勒在山东建后赵;鲜卑慕容氏与拓跋氏也相继入主中原,建前燕及代国(北魏)。此后又有氐人苻健在长安建立前秦,羌人姚兴建立后秦,以及后燕、北燕、前凉、胡夏等。中原陷入分裂混战达136年,直至鲜卑拓跋氏统一北方,史称“五胡十六国”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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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继马后
在晋愍帝出降的前一天,曾颁下一道诏书,让琅琊王司马睿继位。317年春,司马睿得使者宣诏,当时正在滁州,立刻渡江回到建邺(今江苏南京),先称晋王,改元建武。公元318年,愍帝被害后,司马睿才在北方士族的拥戴下,正式登基称帝,为避愍帝司马邺之讳,遂改建邺为建康,司马睿就是晋元帝,东晋由此开始。
司马睿(276~322),字景文,司马懿曾孙,司马觐之子,在位6年。关于司马睿的身世,有一段有趣的传说,就是“牛继马后”。虽是传说,但在正史上都言之凿凿,如《晋书》、《宋书》、《魏书》等都有记载。《魏书》干脆直接说:“晋将牛金子也。”
原来,在司马懿当政之时,就有代魏之心,当时有一本流传很广的谶书叫《玄石图》,上面记有“牛继马后”的预言,司马懿又请星象家管辂占卜子孙运势,管辂占卜的结果与《玄石图》不差毫厘。司马懿不解何意。后来他位居丞相之职,权倾天下。他手下有个将领叫牛金的,为他出生入死,立下殊勋。司马懿忽有所触,想起“牛继马后”的预言,心里十分忌讳,怕牛金将来会对子孙不利,就派人请他赴宴,酒中下毒,牛金为人坦荡,哪里有提防之心?“饮之即毙”,就这样稀里糊涂地送了命。司马师不解,问道:“牛金对父亲忠心耿耿,奈何杀之?”司马懿训道:“谶书有预言,马后有牛,不毒死牛金,子孙将有后患啊!”
司马懿自此以为,牛金已死,子孙便可高枕无忧、坐享福贵了,殊不知人算不如天算,世事难以预料。司马懿的孙子司马觐袭封琅琊王后,其妻夏侯氏被封为妃子。夏侯氏人很风流,没多久就与王府也叫牛金的一个小吏勾搭成奸,后生下了司马睿。
此即史书所言,司马睿并非皇族血脉,而是琅琊王府小吏牛金的儿子。只是因为有“牛继马后”的传言,导致了战将牛金被冤杀。后人遂戏谑地称司马睿为牛睿,比如明朝思想家李贽,就直称东晋为“南朝晋牛氏”,而不称司马氏。
司马睿15岁时,袭封琅琊(今山东临沂县北)王。八王之乱时依附东海王司马越。因他的封国与司马越的封国相邻,两人多有来往,结成盟友。司马睿借助司马越的势力,先被朝廷提拔为员外散骑常侍,后拜为左将军。当时琅琊郡的世族豪门王导,正在司马越王府做参军,“雅相器重,契同友执”,互相欣赏,遂成至交,这也为此后两人重造晋室奠定了友谊的基础。
八王之乱后期,司马睿跟随司马越北讨成都王司马颖,在荡阴之战中大败,司马越逃回东海封国。司马睿和皇帝百官均被俘,在大混乱中,司马睿乘晓雾逃出邺城,他南渡黄河,在渡口过河时,河吏正在大捕皇室子弟,怀疑司马睿的身份,不准他过河。随行的谋士宋典见了,急中生智,故意用马鞭敲着他的后背,笑着说:“你这个看房子的,朝廷不准贵人通行,你怎么也被拦住?莫非你穿得太好了?”河吏听后,就以为他真是一名舍长,就予以放行。司马睿跑到洛阳,接到他母亲夏侯氏后,就慌慌张张地逃回封国去了。
307年,司马越再度举兵,最后打败二王,从长安迎回晋惠帝后,独掌了朝政。司马睿受到重用,被任命为平东将军、监徐州诸军事,镇守下邳(今江苏睢宁西北)。司马睿借机请求把王导留在自己身边,司马越答应了,王导被司马睿任用为平东司马,成了他须臾不离的高参。
但是,很快匈奴刘渊建立刘汉政权,两次大举围攻洛阳,晋朝处在风雨飘摇之中。王导遂向司马睿献计,说徐州为四战之地,无险可守,不如避开战乱向江东发展。司马睿用王导之谋,上书司马越,请求移镇建邺。而掌握西晋实权的司马越看到北方局势恶化,也有在江南留下退路的计划,遂在313年,任命司马睿为镇东大将军,都督扬、江、湘、交、广五州诸军事,渡江进驻建邺,成为江南地区的最高统治者。
司马睿移镇江东,避开了北方的战乱,保有了江南半壁江山的安定局面,便积极培植个人势力,招收北来士人。自为一家,渐成气候。而当时的北方则是“羌胡相攻,无月不战”,北方人民在匈奴和羯族军队的残酷屠杀中,纷纷扶老携幼,向南迁徙。
有一首当时的民谣是这样形容江南的富庶安定的:
永嘉世,天下灾。但江南,皆康平。
永嘉世,九州空。余吴土,盛且丰。
永嘉世,九州荒。余广州,平且康。
这说明永嘉之乱以后,与“白骨涂地”的北方相比,南方社会是多么的稳定,正是奠定王业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