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就算盛明谦想袒护秦子墨,他一个当事人,就连个知情权都没有吗?
离婚后盛明谦知道了他是六楼那孩子,看了视频,知道了《世界枝头》是他写的,知道了他这么多年,从阴沟里开始生长出的暗恋,知道了他对他的一切围绕。
而这段时间,盛明谦的变化,盛明谦对他的不舍不弃,盛明谦的心疼,在此刻都变得轻飘飘的。
因为什么呢?叶涞在心里努力想了想,终于想到了一点答案,或许,盛明谦更多的是觉得他可怜,或者内疚吧。
“可怜”这个词,叶涞从很多人嘴里听到过,他不喜欢,一直都不喜欢。
“可怜”这两个字放在他身上,其实是另一种残忍……
他不需要任何人可怜他,更不需要盛明谦来可怜他,如果他当初想用可怜绑住盛明谦,他早就会跟盛明谦坦白一切。
“叮”的一声,斩断了叶涞的思绪,电梯到了叶涞要去的楼层,电梯门缓缓打开,外面有人,叶涞抬腿的力气一抽,胸口的某一处在发颤,电梯里电梯外,四人无言相对。
叶涞跟林瀚站在电梯里,盛明谦跟秦子墨站在电梯外。
我只是心疼(修)
叶涞停住脚后又很快后悔,他为什么要在这一刻退缩,因为盛明谦跟秦子墨站在一起吗?
此刻他自己倒像个懦夫,怕碰触到心底那片软弱到让自己厌恶的一面的懦夫。
叶涞想要抛开对自我的厌弃感,强行稳住想要后缩的脚,往前迈了一大步走出电梯,身后的林瀚紧随其后。
“涞涞,”盛明谦没想到叶涞会来,此刻又在叶涞脸上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颜色,空洞,发旧,沉闷,毫无活力,看得他心里咯噔一下,他往叶涞身侧站了站,“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走出电梯,叶涞踩进另一处边缘,跌落前他得放稳脚步,暂时的,他做到了。
叶涞没看盛明谦,那双好像被人抽过的眼睛死死盯着秦子墨,叶涞微微偏头,声音依旧对着盛明谦:“盛导,谢谢你帮我查清楚,不然我还不知道是谁泼了油漆,我自己的事就不麻烦你了,我自己会处理。”
一旁的林瀚终于察觉到了空气里不一样的气氛,看向秦子墨的眼神里都是厌恶,看向盛明谦则是疑问,很快也从叶涞的话里反应过来,叶涞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是他刚刚说漏了嘴。
叶涞撩起眼皮,冷意掠过秦子墨的脸,上上下下看了他几眼:“秦子墨是吧?”
秦子墨垂在身侧的手环抱胸前,一脸松散的笑,那张挺好的皮相上云淡风轻,配上眼睛里的嘲讽跟不怀好意,刺激了叶涞身体里的敏感神经,彻底摧毁了他仅剩的最后一丝理智,所有的情绪在此刻找到了一个出口。
凭什么他要忍着,他已经忍了那么久……
盛明谦看出叶涞眼神里的变化,抬手想拉他,但叶涞握成拳的手快他一步,对着秦子墨的脸砸了过去。
谁都没预料到叶涞会动手,那一瞬间集聚起来的力量,又快又狠又准。
刚刚还一脸嘲讽的男人仰头“啊”了一声,脚下不稳往后晃了几步,后背撞上走廊墙壁才稳住身体,又恶狠狠地对着叶涞反冲过来。
盛明谦挡在叶涞身前,没让秦子墨碰到叶涞,林瀚裤子口袋里准备掏录音笔的手也停了,“哎呦”了一声,冲上去拉架,一把揪住秦子墨的胳膊。
他们虽然占理,但叶涞现在动了手,性质已经变了。
这就是一场最原始的发泄。
叶涞身体里的戾气达到了顶峰,盛明谦又怕弄伤他,拉着他胳膊的手并没用力,叶涞推开盛明谦,冲上去对着秦子墨的肚子又是一拳:“断我资源是吧,泼我油漆是吧,下作东西,腌臜玩意儿。”
秦子墨胳膊被林瀚架着,还不了手,腿对着叶涞踢了几脚,叶涞手脚并用,耳朵里在听到秦子墨的痛哼时升起一丝愉悦感。
但在混乱中,叶涞一拳落在盛明谦肩膀上,那一拳带起的震动,一下子从叶涞手背传递到了全身。
叶涞意识到自己打了盛明谦,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眼里的愤怒瞬间熄灭,盯着盛明谦肩膀看了几秒,盛明谦没站稳,脚下绊倒了电梯口旁边的垃圾桶,里面的玻璃瓶碎了,碎片崩在地板上。
叶涞想去拉盛明谦,但是双腿发软,身体一动,一个不稳往前栽了一下,右手掌心撑在地上,手心摁在玻璃碎片上,一阵钻心的疼蔓延全身。
但很快,他还没能彻底感受疼痛,叶涞整个人又被盛明谦搂着腰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