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会议,天色已相当得晚,一些事情只能放到明天再做。冯藤卓在阳台面,看着暮色低垂,夕阳红得如血,艳丽得让人无法摆脱想去看它的冲动,36区的夕阳竟有如此美妙的时刻,真是难得。博克明走进阳台的时候,冯藤卓有所察觉,他微微一笑,都不等博克明提问,就直接说:“这件事情不能知道的人,还是不知道的为好。忘记山洞里因为冲动而爆发的口角,36区虽然混乱,却还不至于无法存活。”
“我只是抽跟烟而已。”博克明吸着烟冷漠地说。
“你抽烟的表情看上去很不爽。”冯藤卓笑。
“那也是因为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博克明猛吸一口烟,表情上充满了不快。
冯藤卓点头笑:“从医院回来我一直想着一个问题,朱锦德想扣李若融不容易,除非李若融自己愿意跟朱锦德离开医院。这样的话,也许只有找到紫鲤鱼以后才能看见她了。”
“那么就找到紫鲤鱼,给她。”博克明抽完烟,看着窗外,夕阳快要垂到天边了。
“你尽力。”
“为什么我尽力,你呢?”博克明瞥他一眼。
“我有点口渴,我要去喝水。”冯藤卓转移话题,直接去厨房拿水喝。
“你损不损?”博克明恨恨道。
冯藤卓只是回以招牌地微笑。在厨房里泡茶的时候,范篱正从外头回来,于是冯藤卓问:“喝茶吗?”
“不了,刚才的契约喝了一肚子的水。”范篱扬扬手里的契约,已经完成了。
冯藤卓抱歉道:“考酒量的事情,我只能指望你。”
“没关系的,已经完成了。”
冯藤卓突然想到一件事,于是问:“明天去瑞剑是吗?”
“瑞剑”两个字让范篱脸色稍变,他勉强点头回答:“早十点开船。”
“去吧,明天没有你的契约。”冯藤卓喝一口茶:“不过记得,保护自己,没什么东西是重要的,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是的,头领。”范篱点头。
“厨房很小,你们挤在里头做什么?”博克明冷不丁突然出现在门口。
“挤是因为你人高马大占用了空间。”冯藤卓拿着杯子出去,突然说:“喝酒去吧?”
博克明皱起眉头:“太阳还没落山呢,你怎么也喜欢不分昼夜的喝酒。”
“那么太阳落山以后去喝酒吧,走不走大伙?”冯藤卓大声问其他人,立刻得到热烈响应。
于是这伙人连晚饭也不吃了,就直接去了酒吧喝酒。
7上船
一直想寻找忘记烦恼的咒语,倘若它真的存在,我们何时会相遇?这个世界太大而收藏烦恼的地方太少,所以,我希望有一句咒语可以彻底、一次性解决,因为烦恼快压得我不能呼吸。范篱看一眼远处的海港,天空蔚蓝得仿佛能滴下水,而他的心里只有忐忑和不安,因为他无法预测这一趟旅程的结果。
港口停着一艘巨大的白色游轮,游轮前端有一个类似于水手站在甲板上的抽象标记,这就是瑞剑的象征性标志。瑞剑号在36区算小有名气,承办过很多大型宴会和游艇活动,像今天这样的活动,船上每一个船员和服务人员都已经司空见惯,轻车熟路。此刻,水手门正忙着做开船前的各项准备,一些客人也已经陆续登船。
范篱一早就收到母亲派人送来的游艇邀请函和房间钥匙,这是她故意对自己行为的试探。瑞剑号的行程不长,只有三天,船上安排了丰富的活动项目,诸如赌博、酒会、跳舞、演出等等,反正这三天海上生活将不间断的有新活动内容推出。范篱暗自叹口气,随着游客们一起上了船。如果能顺利度过这三天并且完成合同,那么所有的事情,终可以找到一个句点。
舱位被安排在下三层的八十七号房间,范篱提着行李走进去。房间很干净,范篱把行李放在地上,坐在床沿上。他的母亲还没有和他联系,他也不清楚是什么样的合同,只是心里的忐忑却越发得深了。
随着汽笛的轰鸣声,十点整船准时启航,离开了s城港口。
躺在柔软的床上,母亲一直没和自己联系,范篱只是张着眼睛看天花板上单调的白色。水气把天花板泡得发了霉,开了花,那些兰绿的点延伸的抽象画面,还真有点像一座海中的小岛屿。他的手边有一份游艇示意图,里面详细的记录了游艇上有的活动内容和表演开场时间,以及游艇每个地点的方位图。瑞剑号的航线其实只是在两个点之间打一个来回,并没有停靠任何地点的打算,这三天将全部在海域上完成。门外走廊显然非常忙碌,不时有人走动、奔跑、嬉戏,范篱却只是看着单调的天花板,等待着指令来到。我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观看奇特的表演,不是为了品尝难得的美酒,不是为了欢笑,不是为了快乐,我来到这里,只是因为我答应过你,替你完成有价值的协议。
快中午的时候,终于有人敲门。范篱翻身从床上起来,去开门。门口,母亲带着嘲讽一样地微笑,一身的光鲜,看着自己,她是确信自己会来到的。“我知道你一定会来,过会有人会送衣服过来,你换好了,去二楼的咖啡厅,我在那里等你,我们得先把合约的具体问题落实了。”
“我知道了。”范篱点头。
“我得给你点小警告,这一份合约牵涉到我自己的公司的命运,所以我志在必得。今天马德也到了‘瑞剑’号,他也想得到这份合约,毕竟是三十亿,谁又肯轻易放弃呢。但是范篱,你记住,你首先答应了我,所以我是信心满满来签署合约,而不是等着看你怎么背叛我的,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知道了。”范篱依旧只是点头,并没有对于马德到来表现出任何的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