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从今往后,我和你再无瓜葛。翻在花坛上的车子冒着黑烟。莘瑾淮咳出一口鲜血,头痛的厉害,眼前也血红一片,车内滋啦滋啦的声音不断。他的左腿被车门卡住了,幸好有安全气囊,否则今天真要交代在这里了。“我们的人已经到了,先生,您没事吧?”
听着蓝牙耳机里传来的闻朔的焦急声,莘瑾淮抬手抹了一把糊在眼睛上的血,依稀看到十几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围了过来。他勾了勾唇,声音嘶哑狠辣,“杀了他们!”
话音刚落。接二连三的枪声不断响起,那十几个男人应声倒地没了呼吸。就连不远处带着墨镜的男人都没逃过。闻朔焦急的脸也出现在车窗外,他带着人撬开了车门,将莘瑾淮救了出来。男人满是血污的手里,紧紧的抓着那个盒子。“先生,你还…”闻朔的话还没说完,男人就吐了一大口鲜血。“先生——!”
闻朔大骇,急忙想要背起他往医院跑。莘瑾淮阻止了他的动作,吐掉口中最后一点血,捏紧手里的盒子,一瘸一拐的往医院里走。“先生,您不能再逞强了,您上次车祸受伤都没有好好休息。”
“处理好这里。”
莘瑾淮打断他的话,脚步没停,甚至更加快。他走过的地方,一路的鲜血蔓延,触目惊心。忍着阵阵晕眩和痛意,莘瑾淮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抢救室外。无视喻子安惊愕的眼神,他将手里的盒子往他怀里一塞,哑着嗓子说,“解药!”
喻子安怔了怔,下意识问,“阿淮,你还好吗?”
莘瑾淮耳边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胸腔中痛意交加,眼前人的轮廓也模糊不清。站不稳的推他一把,男人声音突然颤抖起来,“快,救她!”
“我知道!”
事态紧急,喻子安也不敢在耽误,拿着盒子进了抢救室里。门关上的那一刻,莘瑾淮也承受不住的摔跪在地上,咳出一大口鲜血出来。刺鼻粘腻的血腥味弥漫在走廊里。闻朔眼眶有些红,扶着他的肩膀将他架了起来,嘴唇颤抖,“先生,别在这里等了,夫人会没事的,先去看医生吧!”
“不,我要等她醒过来。”
莘瑾淮迫切的想要看到她醒来,他心里很慌,很害怕。一手将莘家撑起来,成为南城的天,他见过太多,这还是第一次,莘瑾淮尝到了心慌害怕的滋味。他怕他昏过去,他怕他离开这里,就再也见不到她了。闻朔扶着他,满手粘腻的血,还想在劝,抢救室的门突然被打开。手里的人踉跄的冲过去,急切的问,“怎么样?她醒了吗?”
喻子安摇头,“她不肯吃解药。”
莘瑾淮心口猛的一疼,喉间干涩,他有些痛苦的闭眼,嘶哑的问,“她不想活下去是吗?”
“是,她的求生意思很薄弱。”
得到肯定的答案,男人睫毛颤了颤,眼尾浮上一抹湿意,呼吸沉重又压抑。喻子安有些不忍,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面前的人突然一言不发的冲进抢救室里。他脸色变了变,也跟着进去。病床上,秦欢面色苍白透明,浑身鲜血已经干涸,她带着呼吸机,如睡着了一般。莘瑾淮跌跌撞撞的走过去,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抖着唇,“秦欢,秦欢,你吃药,听见了吗?”
他又恍然的扭头将放在一旁盒子里的药丸拿了出来,颤颤巍巍的取掉她的呼吸机往她嘴里塞。“她吃不下去的。”
喻子安不忍的提醒。她牙关紧闭着,动也不动,身子也越来越凉,安静的让人心慌。“她的心跳已经很慢了,几乎持平,阿淮。”
喻子安有些难受的想要劝他,“她活不了,别在折磨她了。”
“我不信!”
莘瑾淮像个溺水挣扎的人,死死的攥着床沿,用力到指尖泛白,倔强的反驳。喻子安叹了口气,她已经没求生的意识,几乎隔十分钟就会吐血一次,就算输血吊着她的命,她也会因为心脏骤停而死。她不吃解药,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没有办法。但看着自家兄弟狼狈痛苦的样子,喻子安递了一杯水过去,低声道,“最后的办法,用水化开药丸试试她咽不咽!”
莘瑾淮接下,慌乱的将药丸放了进去,看着药化开,他喝了一口,捏着秦欢的下巴就印了上去。“……”黑色的药水从秦欢的嘴角流出,他甚至一口都没喂进去。一滴泪落在她脸上,莘瑾淮捧着她的脸声音颤抖卑微,“秦欢,你听到我说话了吗?你喝药,你喝药好不好?”
监护仪上,她的心跳越来越低,男人咬牙,忍着巨大的痛意,一字一句,认真的看着她,心如刀绞。“秦欢,你吃药,我同意离婚,我放过你,我让你走。”
余光瞥到监护仪上突然起伏的心跳,莘瑾淮的眼睛逐渐模糊起来。他笑,语气罕见的温和平静,“从今往后,我和你再无瓜葛。”
话落,男人将杯中的药全部含在嘴里,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奇迹般地,她一滴不剩的喝了进去,心跳也慢慢恢复正常。莘瑾淮沉默的转身,一瘸一拐的往外走。“你栽了?”
喻子安面色复杂的看着他的背影。男人脚步顿了几秒,默不作声的离开。出了抢救室,莘瑾淮抬起沉重的脑袋,灯光刺眼模糊,闻朔就在他身边,他却觉得浑身发冷。“先生…”“咳…”鲜血从嘴角溢出,他抬手抹去,突然笑了笑,喊了一声,“闻朔。”
“我是不是该放下过去了。”
闻朔眼里闪过心疼,“先生,您不该用过去折磨自己,您应该往前看了。”
往前看吗?莘瑾淮恍惚又无措,前面有什么?他看不见。他脑子里只有满地的鲜血,有秦湘痛苦的求救,还有秦欢濒临死亡的面容。两张脸不断交织,拉扯着他的心脏,让他痛不欲生。“先生——!”
闻朔脸色大骇,猛的接住他倒下去的身体,慌张的大喊,“医生!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