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多了很多孩子。
这些年纪十几岁到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都来自贫民窟,从小在黑街暗巷生活,大多是男孩,也有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孩。
他们看似无所事事地在街边转角闲逛、聚集,目光却始终投向来来往往的陌生路人。
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踏进那些崎岖的小巷和狭窄的街道,再也不能轻松避开路灯下自得其乐、吞云吐雾的人们的视线了。
不过,他杀人于无形。
想到伊迪丝那双宝石般的绿眼睛——还是不要再想,这样的死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
他疲惫地回到住所,看着通向地下室的秘门,忽然有些害怕。
会不会那里的人已经死了呢?
会不会他打开监视器的屏幕,看到的只是一具了无生气、丑陋可怖的尸体?
他想逃避那个画面,但又明白这是他必须要面对的结果。
他从一开始的自信、自负,觉得一切尽在掌握渐渐走到眼下这样身不由己的地步,事情从来就没有在他的掌握。他低估了露比,并且非常严重地低估了他所代表的无形的力量。
你可以说那是势力,也可以说那是智慧,但是归根结底,那是出于一个人对于安全感的极度渴求。
他从露比·特罗西的故事里听到的,是因为童年时期赤裸裸的、毫无防备的、强忍的惊惧和不安而在成长之后近乎偏执地为自己建造了坚固无形的堡垒。
所以露比死了吗?
没有,他不会死。
可以预见,他的一生都在为自己的不死而努力巩固堡垒。
犹豫了几分钟后,他终于还是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阴暗的灯光下,电脑屏幕仍然亮着,他看到露比低垂着头,以一种极度虚弱疲惫的姿态端坐在冰冷的金属座椅上。他完全可以躺下来,反正排泄时他也不在意自己的尊严,不过还有力气坐着是件好事。
“露比。”
这一次他主动开口,大概是觉得这种情况下,房间里的人很难察觉到摄像机轻微的响动。
“你回来了。”露比的声音微弱而陌生,“我这么说话,你可以听到吗?”
“可以。”
“你是不是在这个项圈里放了麦克风,想得真周到啊。”
“露比。”
“什么事?”
“我输了。”
“你在和人比赛?”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