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进去看看。”莫言对郭太医说,也是对逸风说。已经来了这里,若是不能进疫区,岂非不如不来。况且,只是封闭南川,假以时日,南川可能会灭绝人迹,更有可能,南川剩余的难民在衣食短缺,恐慌绝望的情绪下甚至会发生冲击或暴乱的情景,控制不住的话,瘟疫也会随扩散的人群而传播。
为今之际,不仅是封闭,更要解决问题。
“不可。”“不行。”郭太医和逸风二人异口同声的大声说到。
“太子有令,医女莫言不可擅入疫区,若莫姑娘执意要去,只会连累周围同僚受难而已。”郭太医颇感为难。
“里面太过危险,莫莫不可逞强。”逸风的眉毛已经是拧成了麻花。
“这不行,那不可,那我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就为了更近点看着病患病发身亡吗?”莫言想到疫区里面恐慌无助的灾民,忽然激动起来。
此时外面一阵骚乱,原来是郡内的难民又往外冲击了,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了,而每次的冲击都会以几名灾民死在士兵的弓箭之下而告终。如此下去不是办法。
朝廷。
“父皇,皇弟派去南川的特使札大人似乎赈灾不利,如今频频发生难民冲击突围的事件,儿臣惶恐,瘟疫若扩散起来,南川与都城并不是很远……”
皇上和太子的脸色都是一样的菜绿色,事情发展至此都远远出于他们的预料。
“儿臣听说,札大人只是动用了当地的兵力封闭了南川郡,所有官员、医者都滞留在南川郡外的闵苏镇,并没有展开任何的赈灾和救治工作。”
“王兄的消息倒是灵通啊。”太子一脸阴郁,对大王子胡言乱语很是不平。
“父皇,封闭南川防止瘟疫扩散势在必行,况札大人时有快报,赈灾抚恤之事半刻未停,他虽未派人深入南川境内,却在南川边境,设固定地点发放灾粮。”
“南川郡幅员辽阔,只是数量有限的定点投放灾粮,皇弟以为,切实可行吗?”大王子挑挑眉,示威般的看着太子,等他自圆其说。
“只不知皇兄有何高见?”烫手的山芋要丢出去才不会烫到自己的手。明明任何官员都会选择这么做,也明知这么做的确十分不妥,可是谁又能有更好的办法呢,大王子就能有办法吗?
“父皇,儿臣以为,一定要派人深入南川,尤其是医者更要去,只要真正找到治愈瘟疫的方法,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大王子简直是废话,治得了早治了,何苦等到今天,况且也不是没派过太医,能死的都死光了,再派更多也无疑是肉包子打狗。
“并不是没派过,只是已有六位太医染病去世了,仍没找到医治的好方法。”太子的解释是要说给皇帝听的。
“如此下去也确实不是办法,为今,也只有继续派太医进入南川了,医女莫言是不是已经到了,她医术高超,还曾医好朕,不如让她去试试,或许有奇迹发生也不一定。”皇帝目光冷冷的看着太子,他自然知道,太子已经下令不许莫言进入南川。保护的可真周到啊,已是人妻,还在惦记着,竟置江山安危于不顾。
“父皇三思,此事恐有不妥。”太子无疑是在抗命。
“如何不妥?”皇帝的声音更加冷酷。
太子正欲辩解,大王子一旁又说道,“儿臣听说南川几次发生冲击暴乱,情势十分危急,札大人一人恐怕应付不来,且南川都城距离过近,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啊。”阴魂不散的大王子又开始添油加醋,煽风点火。“儿臣觉得该派值得信任之人前去加强督导,以防后患。”
“何人可当此重任呢?”皇帝看着眼前站立的两位皇子。
“儿臣不才,愿为父皇分忧解难,此去南川定会督促太医们尽快进入南川,找到医治瘟疫的方法。”大王子说完嘴角露出一抹邪笑,眼角瞟向太子,他不信太子会默然无动于衷,除非传说他对莫太医的情感全是虚假。
“父皇,儿臣愿意前往。”太子低头说到,口气里有不可动摇的坚决,没看到大王子脸上一闪而过的诡计得逞的奸诈笑容。事关莫言安危,放大王子前去,莫言肯定凶多吉少。
皇帝的心中自然是倚重太子多些,太子冷静睿智,处理问题思虑周全,较之只会哗众取宠口若悬河的大王子,无疑是上上之选,如今,时值危急存亡之秋,固然此去南川诸多危险,相信难不倒他的,若是这点问题都解决不了,那么江山交与他,也必非明智之举了。
“宪儿,此番前去,切莫感情用事,还有……早日还朝。”皇帝脸上难得露出慈祥如父亲的表情,眉间里不无牵挂。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必当尽力解决南川之事,早日还朝。”太子的心因那一声“宪儿”蓦地感到一股强大的暖流,抬眼看那龙椅之上的老迈之人,竟有种错觉,似乎那人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依旧是孩童时和母后一起陪自己玩耍,唤自己宪儿的父亲。
“父皇保重身体。”太子抬眼,目光温热氤氲,看那一处明黄竟有些朦胧。
“去吧。”那处明黄,挥挥衣袖,示意二人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