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巴顿又很快平静了下来,温和地说:“女兵,演习已经结束了!”
“我,还没接到,演习,结束的。命令!我只知道,我把您,击毙了!请。通知,导演部,我需要,一个裁决。”
蒲英的额头一直在冒虚汗,必须以极大的毅力强忍着浑身的难受不适。才能将这番话说完。
因为她处于饥饿状态已经三天了,这大半天更是粒米未进,身体很虚弱。刚才在干草堆里,又被树叶草根沤烂时发出的**气体熏得有点中毒的感觉,所以一旦完成了她的狙杀任务,她就有点支撑不住了。
庞军长也看出了这个女兵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伸出右手,隐隐有相扶的意思,“你。没事吧?”
“没,没事……”蒲英感激地笑了笑,话没说完,冷不防身后有一名警卫连的连长已经偷偷地逼近了她,并且猛地一个抱膝顶摔、上步骑压就将她扑倒了。
“轻点!轻点!”庞军长大声喝止:“她生病了!”
警卫们还是把蒲英的枪以及身上的军刀等凶器都收走了。才将她翻转过来。
有人还要去找绳子,把蒲英绑起来。却被庞军长斥骂了一句:“胡闹!她还是我们解放军的一员!”
蒲英被人一扑,登时晕了过去,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庞巴顿不由有些担心,他正要蹲下身子去查看,一名参谋扶了他一下;“首长,她身上的味道太大了!”
这么热的天气,蒲英潜伏了八天,又在那个腐烂的草堆中呆过,身上的确散发出一股闻着让人很不舒服的味道。
庞巴顿一把推开了参谋的手,“能有死尸的味儿难闻吗?矫情!”
几名警卫给他让开个位置,庞巴顿蹲下身来,伸手摸了摸蒲英的额头——有点烫!
再伸出食指放在蒲英的鼻下,也能感觉到呼吸气流的炽热。
这女兵发烧了!
有着二十多年带兵经验的庞军长,并不慌张,一边让人把卫生员叫过来,一边指挥大家把蒲英身上的伪装网和那些树叶全都取掉,还取了些凉水来往她脸上、脖颈和四肢各处拍着,给她降温。
卫生员很快来了,检查一番后,也同意了庞军长的判断:这女兵应该是脱水、低血糖、中暑几种情况一起发作,从而引起了虚脱昏迷。
他马上给蒲英吸氧、输液、口服十滴水,并用酒精蘸水擦拭着她的太阳穴、脖颈、手腕、脚踝等处……折腾了一会儿后,蒲英慢慢醒了过来。
因为已经被搬到了荫凉处,又有庞军长指派的警卫员给她一直扇着风,蒲英身上的热度降了些,难受劲儿也好了很多。
她一醒过来,首先问的却是:“导,调,员,来了,吗?”
“这丫头,怎么还惦记着这事?”
庞军长又好笑又好气,但是对这个女兵的执着也有点感动了,他正色地说:“好!我以军长的身份向你保证,一会儿就向导演部和b军通报,说你把我击毙了!这样行了吧?”
周围的人都有点悚动,警卫员尤其委屈,撅着嘴说:“首长——”
庞巴顿手一抬,“就这么定了!”
没人再敢说什么。
“谢,谢谢!……对不起。”蒲英安心地笑了。
虽然抹得一脸迷彩油,但是近距离之下,她的笑容也让大家发现了几分女孩子的娟秀。
庞军长也笑了起来:“现在说对不起,刚才怎么就那么大胆地拿枪指着我啊?哎,对了,你还是第一个,拿枪这么近地对着我的人哩!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蒲英。”蒲英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
“什么?是你啊!”庞军长一拍大腿。有点气不过的样子,“好你个蒲英,我还到病房看过你呢!你居然这么‘忘恩负义’?”
“我,我是,各为其主。”
“哈哈!这丫头,真有意思!”庞巴顿却又收了怒容,大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你先歇着吧。我们马上联系导演部,让他们派辆救护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