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透出一丝青碧色的奇异光芒,我敢打赌那绝不是任何自然光,更不是我们日常生活中所用的灯光、火光。
我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顺着子弹打出的洞穴使劲丢出去,石头在对面那个未知的空间中飞行了足足二三十米,才传来撞到硬物的声响,紧接着又传来“哗啦”一阵乱响,那块石头落下来,似乎又砸烂了什么东西。
这个岩洞的背面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举起火把仔细观查这面被我用动能弹直接打穿的墙壁,只看了几眼我就伸手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要是点起火把仔细查看,凭借我的军事技术和观查力,我早就应该发现这堵石壁与众不同才对。
这是一个由于火山爆发岩浆喷涌形成的融岩洞,就好象我用子弹打穿一面墙壁一样,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出口?
别的墙壁都是整块岩石形成,没有任何缝隙更没有人工雕琢的痕迹。可是我面对的这个墙壁,却是由几十块硕大的石头堆垒而成,伸手轻轻抚摸,在拂掉岩石上的尘土后,我还可以在这面岩壁上隐约找到被匠人精心处理的细节。
我现在已经可确定,在这堵岩壁的背后,一定有一条被人为封闭的通道!
我在岩洞里塞进全部高爆弹,再加一颗手雷,我躲在一块岩石后面,几次想拉下绑在手雷保险栓上的绳子,几次又犹豫的停止动作。
想要用足够火力炸开两百五十公分厚的石壁,我必须一次性放上足量炸药,可是我躲在这个岩洞里,很可能会被冲击波直接撞到,成为第一个牺牲者。
足足犹豫了五分钟,我猛然一拳砸到石头上,厉声叫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他妈的拚了!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炸死总比活活饿死强!!!我傅吟雪什么变得这么犹犹豫不决得象是个小脚女人了?!”
我抓住用布条连成的长绳,拚尽全力猛然一拉,然后迅速卧倒,用两只手护住头部。
“轰!!!”
爆炸冲击波在岩洞狭小的空间内四处乱窜,横冲直撞的,迂回前进的,弧线飘忽的,各种千奇百怪的方式组成了一道生死门,在岩洞内不断巡回。
被冲击波撞到的岩洞猛然绽出几百道足有一寸深的白色印痕,整个岩洞内到处都石屑飞扬到处都是鬼哭神号的尖啸。
我的耳朵中就象是一万只小鬼在疯狂吵闹,我趴在地上张大嘴巴,让气浪同时从我的嘴里和双耳中灌入,彼此平衡才没有震破我的耳膜。冲击波削在我面前的岩石上,发出刀凿斧砍的可怕声响,我只觉得背上突然一痛,一道冲击波从我身上划过,竟然在我已经快被榨干的身体内再次带出一篷血雨。
只觉得身体被一股力量狠狠袭过,瞬间就在我体内形成一股螺旋状的吸力,象吸血鬼似的直接从我身上吸走大量鲜血和我最后的精气神。我只觉得全身一阵空虚,身体几乎不再受自己控制,我知道,我真他妈的死定了!
我在短短的二十四小时内就中了三枪,砍了自己十六刀,割下自己一块肌肉,又和冲击波做了一次亲密接触,要是换成一个正常人,早就两眼一翻随着黑白无常拍手走人了。
象我这种情况,除非立刻送进医院接受急救,否则不用敌人来攻击我,我也会因为失血过多完蛋!
能支持我站起来的,不再是我非人的战意,我现在身边已经没有敌人。
我摇摇晃晃的走向那个被我炸出来足够一个人穿行的洞穴,我现在只想知道,在这个岩洞后面究竟有什么东西,是什么在不断发出碧青色的光芒。
钻过那个洞穴,我双膝一软不由自主的狠狠摔到地面上,只听身下“哗啦”一阵乱响,也不知道我压到了什么,几十根树枝一样的东西硌得我全身生痛。我右手撑地,发现自己握住一根木棒,低下头一看这根刚刚被我压断的木棒上居然还带着点点惨绿的碧火,顺着断口几点碧火欢快的窜到我手上,又蹦又跳。
不断受伤全身失血过度的我意识已经陷入半迷糊状态,我随手丢掉这根自己会闪光的木棍,又从胸口下面掏出一块椭圆形的石头。这块石头居然也会发光,看着它上面两个鸡蛋大的圆孔中碧火起此彼伏,我和“他”面面相觑了很久,我的意识才突然重新回到体内。
我操!
我竟然压在一具通体碧青,也不知道生前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的人类骨架上!
这具尸体上的衣服随着我全力一压已经被一大堆骨头扎得支离破碎,看着一堆碎布,我怎么觉得它的颜色样式都这么眼熟?
拾起我摔落在地面上的火把,再加上一根浸满柴油的布条,整个地洞内立刻明亮起来。我从被我压碎的骨头中捡起一个米黄色的军帽,这个军帽经过不知道多少年的时空侵蚀,已经腐朽不堪,我手指略一用力,它身上就出现一条裂痕。
看着这顶军帽上的徽章,和它左右两侧标志性的两块尿块,只要是看过地道战、地雷战的中国人,都会明白它代表了什么!
我拎起这具骸骨前架起的机关枪,从满地弹壳和随意丢在一边,已经用空的子弹箱来看,他曾经在这里架起一个守御工事,负责防守洞口,防止什么人逃出来。
这是一枝老式机关枪,参加过对日抗战的军人都喜欢称这种机关枪为“歪把子”,这已经是代表了当时相当先进水平的机关枪,就算是日本军队全盛时期,一个班也只能装备一挺。我随手一拉枪栓,随着弹簧断裂的声响,几个零件同时从枪膛中弹出来。
他明显是一个把守地道出口的卫兵,日本军队真的在平安岛上驻扎过,而我误闯进的这个地道,也许就是他们的某个军事基地!
我举起火把仔细打量我身处的环境,这是一个火山爆发形成的融岩洞,但是又经过人为加工修整,可能是这里有直接和地面联通的排风口,站在这个被封闭几十年的地道内一点也没有憋气的感觉,更没有一般地道的沼气。
在我视线能及的二十米范围内,岩壁上每隔十米,就有一个扣着玻璃罩的壁灯,顺着通道我一步一步向前走,当我走到我一开始投掷石块砸到的墙壁,向右转身时,饶是我身经百战见惯生死,也不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机枪手打了满地弹壳,却看不到一具尸体!
第六卷 龙吟天变 第二十四章 历史的血河(下章的一半)
横着坚着躺着站着卧着,林林总总五花八门,不知道有多少具骨骸在我的面前堆积出一座骨头山。整座小山上碧光满布鬼火飞拽,它们加起来发出来的幽幽冷光足足顶上一支小型日光灯管,看起来就象是迪斯尼乐园经心准备的圣诞大树!
至少是三百具尸体才能堆成这么“壮观”的“景色”!
“哗啦”一声轻响,一个两眼冒着绿光,在天灵盖正中心还有一个窟窿的骷髅头一路欢跳的从圣诞大树上翻滚下来,落到我的脚连滴溜溜的打着转。要不是我心志坚毅早已经在战场上学会了漠视生死,可能会当场被这份“圣诞大礼”吓晕。
那只骷髅头最后终于停到我面前,它空洞的眼眶死死盯着我,似乎在嘲笑我固作姿态的坚强,他那两排白森森的牙齿突然一张,一粒机枪子弹从里面滚出来,那种诡异到极点的形态让我额头上瞬间见汗!
我突然明白,在地上那一层厚厚的,踏上去还有一点点弹性的东西并不是尘土,更是日军基地别有风味的军用地毯,而是这些惨死者身上流淌出来的血河!
在有些尸骸上我还能看出他们临死前的挣扎与不甘,那一只只高高扬起,经过六十年风风雨雨时过境迁仍然不肯放下的手臂,那一个个张大嘴巴对苍天发出愤怒谴责的头骨,无不在向我诉说着他们曾经经历的恐怖与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