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鲸从明德楼出来时,距离苑门关闭还有一刻钟的时间。
校场上的学生都已经散了,只剩下零星几个还在收拾东西。
安如素帮岑鲸给白秋姝递了口信,白秋姝知道岑鲸被长公主殿下给扣了,特地跑来校场,一边参加学生组织的校园活动打发时间,一边等岑鲸,眼下正帮着组织活动的同学一块在校场上收拾残局。
看见岑鲸从明德楼出来,白秋姝加快了速度,收拾完立马跑向岑鲸,拉着她回西苑,还小声跟她邀功:“走走走吃饭去,我特地求了食堂的马大婶,让她给我们留了几样好吃的菜。”
岑鲸声音轻轻的,带着笑:“想得真周到。”
“那是!”白秋姝得了夸奖,脚步都跟着轻快了几分。
之后的校园生活还是照常过,岑鲸的敷衍让长公主放弃叫她去做书院例会的记录员,因此除了要躲着那些过分热情的同窗,一切仿佛都跟原来没什么两样。
至少在书院里是这样的。
书院之外发生的事情可就多了。
白春毅在返校之前,特地给自己的父亲白志远留了一封信,说明了岑鲸如今的境遇。
白志远看了信,原还不以为意,因为他没看过书院里那副岑吞舟的画像,又是看着岑鲸从小长到大的,怎么都无法想象岑鲸能仅凭一张脸,就搅动这京城的风云。
更何况他是当事人,自己为什么会升迁,他简直再清楚不过了,什么看在岑鲸的面子上,自己当初分明是迫不得已,才被逼上燕兰庭那艘贼船,跟岑鲸一个无辜的小姑娘有什么关系。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动摇,因为越来越多人向他一个小小的官员投来橄榄枝,甚至还有人打听到他要换住处,特地来给他送房子。
这下他才明白,他自己知道真相没用,得看别人信不信。
为此他吓得连新家都不敢随便找了,生怕着了别人的道。
新宅子可以慢慢寻,反正家里三个孩子都在书院,不着急。
可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人上他家来提亲,说要求娶岑鲸,甚至还有人从他夫人这边入手,赶着要和他们当亲家,这可比找新宅子更让人头疼。
毕竟嫁娶不像送房子,送房子人都是找了名目拐弯抹角地送,他推了也就推了,闹不到台面上。
可嫁娶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光明正大上门提亲,哪怕他不惧得罪那些门第比他高的人家,也依旧是被弄得焦头烂额。
且若单单是提亲也就罢了,费些功夫总能推干净,怕就怕有人出肮脏手段,靠毁岑鲸名声来谋取这段姻缘。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居然真有人对外胡言乱语,污岑鲸名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在外把自己跟岑鲸的艳史编出花来,以为这样就能娶到岑鲸,为爹娘解决一桩小事的纨绔当天晚上就被南衙的骁卫从明善坊一家青楼抓进了大牢。
之后不过短短数日,他家就被查了个底朝天。
他爹收受贿赂,他娘放利子钱,他本人亦是有两条人命案在身,不过因为是在京城外犯的事,又花了大价钱,这才叫事情得以摆平。
这事一出,原本那些蠢蠢欲动,以为白家不过小门小户很好拿捏的人全都不敢动了,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能指使得动南衙骁卫的,也就只有燕丞相。
可利益能使鬼推磨,没过多久,又有自认没犯过什么事,且胆子大的人家别出心裁,想要悄悄施压,逼白家承认这门婚事,一旦这门婚事敲定,他们作为岑鲸的未来夫家必然是安全的,毕竟他们要是出事了,岑鲸这个未过门的媳妇的名声恐怕也会变得不好听。
然而不等白家屈服,这事就撞到了消息灵通的长公主手里。
长公主是出了名的不服礼教,又同样与岑吞舟有旧,听闻岑鲸因为她那张脸,还未到十六就被人逼嫁,根本不讲道理,直接带着禁军上门做客,吓得那户人家再不敢做什么小动作。
就这么一来二去,白家清净了,众人也明白岑鲸的主意不能打,不然燕丞相和长公主,总要面对一个。
书院外风起云涌,书院内岁月静好。
端午节过后没多久,岑鲸收到了江袖给她写的信。
那日岑鲸离开后,云息立刻就去了相府,他不信面对长成这样的岑鲸,燕兰庭没派人去调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