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鲸:“……五年前。”
叶锦黛睁大了眼睛:“正好是岑吞舟死那年。”
“嗯……”岑鲸垂眸,转了转手里捧着的茶杯,说:“我来的时候,这具身体的主人因病去世,身体凉了半截,我养了快一年才能下床,所以对外面的事情不是很清楚。”
“那就难怪你不知道他了。”叶锦黛说:“你康复那会儿,皇帝早已经下令,让史官抹去他的政绩,不然书院的课本上一定会经常出现他的名字,我记得那篇《记曲州治水》就被收录在书院的课本里,但是署名已经被去掉了,要不是长公主坚持在明德楼挂他的画像,甚至不会有人知道他就是书院的创始人。”
说到这里,叶锦黛又简单讲了一下叶临岸跟岑吞舟的交情:“叶临岸父母早亡,身边都是极品亲戚,欺他年幼还把他妹妹给卖了,他好不容易凭自己的实力争取到上学的机会,却又在书院里被人欺辱。最后是岑吞舟帮了他,让他能好好读书,所以想也知道,叶临岸看到那些属于岑吞舟却没有署名的文章,心里会有多恨皇帝。”
岑鲸放下茶杯,杯底在桌面磕出一声轻响,拉回了叶锦黛的注意力:“叶临岸怎么知道岑吞舟是被皇帝杀死的?”
叶锦黛:“是那些想要拉他入伙一块杀皇帝的人告诉他的。”
至于那些人是哪来的消息,叶锦黛就不清楚了。
叶锦黛此行就一个目的,求岑鲸帮她阻止叶临岸。
叶临岸作为书院里一个小小的监苑,本不该被卷进这场旋涡。
偏他如今名声不小,又跟燕兰庭有龃龉,皇帝便想召他回来当官。
他原准备拒绝,是那些人找到他,让他到皇帝身边做内应,给他们提供情报,好拟定刺杀的计划。
按照叶锦黛所言,叶临岸这个卧底做得不错,问题就在于皇帝实在太难杀了,数次刺杀失败后,皇帝终于发现叶临岸是刺客的同谋,不仅灭他满门,还下令将他凌迟处死。
所谓凌迟,就是从清醒的犯人身上把肉一片片割下来,民间俗称“千刀万剐”。
叶锦黛:“意图弑君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我本来还希望叶临岸会为了我不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可就在几天前,叶临岸说他要辞去书院职务,还要送我离开京城,我看他是铁了心要给岑吞舟报仇,实在没办法只能来找你了,你能帮帮我吗?我不想他死。”
岑鲸抬手按了按因为睡眠不足,而开始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拉叶临岸入伙的都有谁?”
叶锦黛报出几个人,岑鲸揉摁太阳穴的手蓦地顿住。
半晌,岑鲸艰涩道:“他们……为什么要杀皇帝?”
叶锦黛:“和叶临岸一样,都想为岑吞舟报仇。”
岑鲸眨了眨眼,大概是眼睛干涩太过,眼底突然浮现一层莹润的水光。
她低下头,说:“知道了,我会帮你的。”
叶锦黛:“太好了,那你什么时候回书院,我安排你跟他见面。”
岑鲸摇头:“不用安排,我有别的办法。”
叶锦黛好奇追问:“什么办法?”
岑鲸没有告诉她,还问她要不要留下吃午饭。
叶锦黛摆手:“不了,我得回去看着叶临岸,我怕他背着我去书院递辞呈。”
岑鲸:“好,那你先回去吧。”
岑鲸就这样送走了叶锦黛。
叶锦黛离开后,岑鲸爬回床上睡了个回笼觉,一觉睡到中午,起来吃午饭。
饭后她抱着装笔墨纸砚的盒子到花园里散步,见湖里荷花开得漂亮,就进湖心亭坐下了。
她将纸张铺好,倒水研墨的同时,对挽霜说:“你去问问,家里有没有一个叫‘听风’的,找到了把她叫到我这来。”
挽霜应声离去,没花多少功夫就找到听风,把人带进了亭子里。
午后日头正盛,岑鲸让挽霜到远处的廊下乘凉,只留自己和听风在亭子里。
听风早就被人叮嘱过,知道岑鲸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因此不等岑鲸开口,她就主动询问岑鲸:“不知姑娘有何吩咐?”
岑鲸:“我写封信,你替我送一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