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夙逆鳞刃紧逼,横扫而来,虽未开口,她的坚决已不言而喻。
阿寂与师父的打斗经验平分秋色,在武器上甚至优于师父,如果再让魔君苏摩参与,那师父的处境将危险了。
想及次,空灵若谷的眸子越发坚决,腕间翻转,逆鳞刃逆光劈下,重重砸在苏摩的剑刃上。
“咔嚓……”一声轻响,逆鳞刃在兵器谱上排名第九,自然优于苏摩手中无排名的剑,竟凭着蛮力生生将那柄剑砸出一道裂痕。
自从一只眼盲后,莲夙的听力越发精细,当听闻空中疾驰而来的风声时,几乎是下意识的收刀向后退去。
见她终于肯让开,已被焦急冲昏头脑的苏摩毫不犹豫的向前疾奔。
“呲!”锦锻碎裂的声音分外清晰,苏摩的身躯停顿在半空中,有隐隐的腥锈味缓缓弥漫开来,鲜血于黑衣之上并不明显,而苏摩正停在莲夙身前,一柄利刃已插入他的左胸口,连根没入。
莲夙惊恐的瞪大眼,苏摩的鲁莽正替她挡了一剑,否则,那柄利刃应该穿透的是她的胸口。
与此同时一柄长剑破空而来,堪堪擦过她的面庞,一缕发被剑刃所带的气流割落,还未落地,长剑已破空落地,分明是断尘剑。
剑身没入地面三寸,草丛一阵晃动,一道黑影跃上半空,黑色的斗篷覆盖住那人的身影仿若鬼魅,连追都来不及。
也无人去追,在斗篷男跃起的同时,苏摩的身躯仿若折了翼的鸟儿,直直坠落,长剑早已贯穿了他的胸口,他的脖子已经僵硬,瞳孔早已涣散,却瞪的极大,极惶恐的模样。
而同时,阿寂已挥动焚寂剑,劈上手无寸铁的萧子墨。
萧子墨身子后仰,堪堪躲过剑刃,却在长剑回旋的瞬间,剑背砸上他的身躯,一瞬间,萧子墨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中轰的一声巨响,诸多画面排山倒海般涌上心头,无数幅回眸一笑的画面犹如万花筒般同时展现在眼前,萧子墨紧紧捂住自己的脑袋,狼狈的跌落下去。
莲夙在远处看的清晰,还未从那熟悉的斗篷男子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便见焚寂剑背砸在萧子墨的身上,然后他便从半空中跌落而下,她慌忙直直冲萧子墨的方向飞去去。
焚寂剑的剑刃有斩今生,断来世的决绝,而若是被剑身击到,便是往事重现,执念重演。
而阿寂也惊叫着,慌然冲向那边坠落的身影,两个同样慌然的身影于半空中擦肩而过,直扑对面。
阿寂扑上苏摩坠落下来砸在地上的身躯,将他抱在怀中,一把丢掉焚寂剑,焚寂剑于半空中划出惊艳的弧度,跌落在一旁。
这六界视若珍宝的焚寂剑怕是今生第一次遇到如此的冷落,铮的一声插入石中。
阿寂的手是肉眼可见的颤抖,仿佛筛子般,极小心的探上苏摩的鼻翼下,久久,回不过神来。
那呼吸,是死寂的,是不存在的。
苏摩早已停止了呼吸。
而阿寂,此刻也呆立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与苏摩,相遇在千年前。
她刚刚能脱离焚寂剑,而他也只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那时他还小,她也刚刚入世。
千年后的她不止一次的庆幸自己第一次遇到的人是他,那时的她毫无掩藏的告诉他她是焚寂,而他也只是在沉吟后告诉她,以后她叫阿寂。
她始终记得,他第一次看到她的眼是那么亮,像极了千年间她所见的,流星的模样。
后来,世人的贪念她见得多了,苏摩对她,却始终如一。
她虽不懂人世爱恨,却知道,自己离不开苏摩。
莲夙飞奔向萧子墨的方向,一把接过坠落中的萧子墨,怀中的人却毫无生息,莲夙一惊,探了探他的鼻息,没事,只是昏了过去。
这才放下心来。
风声呼啸,莲夙心中一惊,慌忙将萧子墨掷向缘济的方向,侧身躲过疾飞而来的剑刃,阿寂的身躯紧擦着莲夙而过。
转过头,她的眼已通红一片,火焰围绕着她的身躯,随着她的情绪高了不只百丈,似要舔舐苍穹般。
“你欠他一条命!要还!”阿寂缓缓抬起头,眸中一片飞红的火焰,就连她的红衣也越发绯红,决绝将她整个笼罩在其内,挥剑便向莲夙砍来,剑剑紧逼,迅疾的近乎疯狂。
莲夙默不作声,堪堪接下她的每一剑,在紧逼的剑招下步步后退,却没有回击。
她的确,是有些内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