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班里大家多少瞧出了些苗头,妳要继续学鸵鸟把脑袋埋在沙里什么都看不到就当作没发生也没关系。我今天翘晚自习又搭捷运来找妳,只是为了知会妳一声……”
突然敛下笑容的花后看起来非常认真严肃,黑珍珠似明亮的瞳直直望进苗忆琦的眼眸。
“知会我……什么?”喃喃接话。
“我从高一开始就喜欢他!”
大咧爽快如花后,宣布自己的感情时面不改色,一点羞涩的意思也不见。
“呃……”苗忆琦有些忡怔。
“以前是不明白个中缘由,毕竟他拒绝了太多人,也没见他接受过谁,不敢贸然行动。但现在,既然知道他和妳曾经交往过,说明他并不是一味只回绝人的,那机会仍然有。而我,也已经眼睁睁看他默默付出等候、一个人孤独痛苦太久了……”花后皱紧眉,眼神带着谴责盯住她,“我是不清楚你们交往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导致如今妳对他的态度,但在我们这些旁人的眼中,他,够好了!”
即使花后语调激动,言辞间的主角亦仅仅围绕着她和他两个人,身为当事人之一的苗忆琦却仿佛听不见似的,没有任何反应。
而花后也不理不顾听话人的呆滞,一口气只管讲完想说的话。
瞄了瞄手腕上的时间。“呀!已经这么晚了,我跟夏宁说只翘半节晚自习的。得往回走,不然赶不上了。”
夏宁,负责记录全班出勤违规状况的风纪委员。
花后绕过苗忆琦蹦到门前,和站在扶手栏杆旁的她之间只有一人之遥。
花后在前苗忆琦在后,花后背对着她。所以,她看不到她的表情,仅能听闻她不同以往的低哑嗓音。
“因爱生恨。”花后忽地吐出这四个不着边际的字,停了片刻,依然以背朝着苗忆琦,“如果……妳还没办法厘清妳对他的感觉,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接手他!”
车厢内的广播传来到站的通知,车长醇厚的声音截住了花后接下来的话。
片刻的间隙。
“……即使我要花很长时间让他忘了妳。”
车门往两边退开,花后步出捷运车厢。站在站台上,回头,向苗忆琦挥挥手,浅浅甜笑。
乘客们登上车,车门关闭。
启动,出站。
透过车窗,花后的轮廓越来越远,模糊到渐渐看不见了。
糟糕……眼眶出现干涩的刺痛。
应该,是幻觉吧。
从花后干脆说出“喜欢”的样子,她好像看到车窗玻璃上浮现了另一个曾经勇敢表白的身影。
她的心清楚知道那个人是谁,却怎么也看不清那张容颜。
无论如何擦眼,也看不清,那面孔,是何模样……
☆、八
时间不驻足在向前赶,学校忙碌的生活没有给苗忆琦太多空闲去回想花后的话,期末考到了。
手忙脚乱应付完期末考,迎来的是久违的寒假。
作为考生,虽然假期补课是避免不了的,不过,佳节将至,学校考虑到学生们估计暂时都没心思在学业上,就算强加了补习效果也只会尔尔,于是索性把补课周挪到了过年后。初四到初八,初十正式开学。正好补习和下半学期连在一起,没有太大时间空窗,也不怕过了假期丢了功课,一石二鸟。
但已有五月余日日早起晚睡的规律学生生活垫底,突然放假,苗忆琦仍然习惯性地早起。
一面沾沾自喜着自己的生物钟其准无比、房里的闹钟什么的都可以下岗再就业去,一面走进餐厅,这才发现原来即便她自以为早起了,仍是全家最赖床的那一个。
“不是星期六吗?怎么都这么早?”
她下意识退出餐厅外,瞄了眼客厅墙上挂的月历,的确是周休二日的礼拜六没错啊!
“今天我们要去拜访妳大姑妈家讨论你大表姐婚礼的事情啊。星期一的时候不是还跟妳说过,妳自己说不去的。”
“对……对厚,忘了咩。”
在亲亲老妈的提醒下,苗忆琦总算想起正忙碌准备期末考试的礼拜一晚上,她老妈曾经走进她房间告知过,并且询问她是否一同前往的事。而当时她的确是一口回绝了,因为和倪柔说好考完试一齐出去放松一天,而要放松的“这一天”恰好也定在周六。
“那妳怎么也这么早起,不是已经放假了?”苗母反问。
“我也不想啊!”夸张地叹了口气,“习惯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