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苒在床榻上昏昏沉沉的睡去,再醒时帐外已经日头西斜,她睡得不甚安稳,总是害怕楚徹再回来,幸好一夜过去未见楚徹身影。
伤口泛着隐隐的疼,姜苒从榻上坐起身,外面一片寂静,这里看着像是楚徹的帅帐,她虽住在这,但想来楚徹随军的美人应是不少,他去何处宿一晚也是无妨。
姜苒动了动身子,想要下榻,屏风后却突然传来响声,随后一个略丰腴的身影转了出来,姜苒见来人,眼眶一湿。
钟娘看着姜苒,眼泪瞬间滑下,她几步跑到姜苒榻前,将姜苒环在怀中,哭的哽咽。姜苒看着钟娘,她面上的憔悴清晰可见。想来她被劫的这些日子里,钟娘定是担心不已,日夜难安。
钟娘抱着姜苒哭了一会,连忙查看她身上的伤,待钟娘瞧见右臂上那条深长的伤口,再次红了眼眶。
姜苒将手臂收回,藏在身后,轻声安慰道:“无碍的。”
钟娘伸手擦了擦面上的泪,随后握起姜苒的手,她望着姜苒许久,欲言又止。
姜苒猜出了钟娘的心思:“秦琼虽劫了我,但却一直未有机会近我的身。”
钟娘听了心疼的抚了抚姜苒鬓边的碎发:“那太子殿下可知道?他可有为难你?”
姜苒闻言,回想起楚徹昨晚的动作,她垂下眸,轻轻摇头:“他未为难我。”
钟娘听了松了口气,姜苒看着钟娘,问道:“你如何能进来的?”
“是魏大人送奴婢进来的,他说你被救回了楚营,让奴婢来照顾你。”
这里是楚营,魏廖昨日求见都不成,更别说送钟娘进楚徹的帅帐,整个楚军上下,有此权力的,想必就唯有楚徹自己,姜苒回想起昨晚楚徹眸中赧色,他将钟娘接来,想来是因为昨晚的事他心存了愧疚。
钟娘来后将姜苒照顾的极好,姜苒每日在楚徹的帅帐中修养,却是一连了多日都未见他人,他不来姜苒反而乐得清静。楚徹虽不见人影倒是有个公孙先生日日派人来探望,姜苒听闻公孙谋乃楚徹帐下第一谋士,楚徹更是尊他为叔伯,如此位高权重之人日日派人来探望,姜苒除了心中感激之外也存了几分忌惮。
姜苒在楚徹的帅帐中将养了近一个月,钟娘日日不断的上药,如今伤口已经尽数结痂,正是生肌发痒的时候,钟娘将姜苒看得紧,不许她抓痒,半是哄半是吓,不许她身上落下一丝疤痕。
姜苒也是在楚徹这待了许久之后才知,楚徹在她来楚营的当晚就率兵离开,北上追击秦琼去了。而魏廖也因日程催敢,与楚桓动身前往燕京幽州。
又养了半个多月便听有消息传来,说楚徹攻下丰都收回上党郡后,一路北追,秦琼被打的落荒而逃,一直逃到秦国飞地秦川要塞。秦琼以为楚徹不会再继续追击,却不想楚徹率兵直攻秦川,秦琼没有防备,秦川也被楚徹一举拿下,而秦琼在舍了秦川后,一路向西,逃回了秦国。
楚徹在秦川处决了不服的官员,安抚了投降的士兵与百姓后,班师而归。
姜苒身上的血痂悉数褪去后,生出了粉嫩雪白的肌肤,也算不枉钟娘这些日子小心翼翼的照顾。虽未落疤,但钟娘还是去军医那求了药膏涂抹在姜苒从前伤口的位置上,姜苒闻了闻钟娘去军医那求来的药,不过是些活血生肌的草药,于她现在并无大用处,不过为了安钟娘的心,姜苒也顺着钟娘的意日日涂抹。
这日姜苒见钟娘两手空空的回来,以为是那些军医不耐了钟娘,毕竟她如今不是中山王宫中的嫡长公主而是楚徹军营中的一个妾,他们肯给那些药,钟娘定是花了不少银子。
“钟娘,我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不必再涂那些药了。”姜苒说着将玉臂伸出来,给钟娘看。
钟娘见了笑了笑:“奴婢知公主懂医术,但古话说,越是神医对自己的身体越是大意,奴婢什么都不懂,却知道万事都大意不得。”钟娘将姜苒的衣袖拉下来,生怕她着凉:“奴婢过些时辰再去取些。”
“过些时辰?”姜苒不解。
钟娘闻言突想起了什么:“太子殿下回来了,只是听说有位将军受了重伤,军医们全去救急了。”
楚徹回来了,姜苒闻言心下不由得一顿,她垂眸思考了许久,随后道:“我们去看看。”
姜苒和钟娘由侍卫引着到了一处帐前,姜苒站在营帐外,便能清晰的闻到从帐内涌出的滚滚血腥味,姜苒正要进去却被钟娘从后拉住:“公主,咱们还是莫要管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