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中突生了疫情,原只是几个兵士身上起疹发热,派了军医看过后亦未察觉出不对,却不想不过四五日,连营染上了红疹,病势汹汹一夜间便殁了十余个将士。
姜苒闻言急忙要徐陵远带她去感染的兵营中查看,却被徐陵远拦住:“此病传染,良娣切不可踏足。”
钟娘见了也是连忙拉住姜苒,姜苒见此只得驻步,她问道:“那军医们可查出了病因?可有了对策?”
徐陵远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他再次对姜苒叮嘱:“良娣切莫踏出帅帐,以免染上疫情,王。珉那会有其他医士照顾,您不必劳心。”他说罢似乎很急,对姜苒匆匆一礼后,转身出了营帐。
徐陵远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帅帐内,姜苒的心慢慢的揪紧起来,关于前世燕赵这场恶战,她也是在中山遥遥的听闻,这场长达半年的战事,是何等的艰难。她也只知燕军断了所有退路、破釜沉舟才坚守住的燕南八郡。
如今她身在楚营,才知那些沉重的词语在现实面前是如此的轻薄的不堪一击,过程的艰难与惨烈远是她曾经想象不到的。
姜苒命钟娘赶制面纱,随后她从幽州带来的那箱药材中寻出艾草,放入热水中蒸煮,姜苒将衣服与面纱上皆点了艾水,随后派了军士去唤徐陵远。
徐陵远又匆匆来了帅帐,他见姜苒面上带着面纱一愣,姜苒看着徐陵远解释:“我掩住口鼻,衣服上又点了艾水防疫,我只去兵营中看一下症状并不久留,想来是无碍的。”
姜苒说完见徐陵远眸中神色犹豫,又道:“再者,我看过症状后也好与众军医们一同想办法,战事本就艰难,若再起疫情,只怕……”
徐陵远闻言重重一叹,最后他似乎下定决心点了头。姜苒将钟娘留在了帅帐中,她一路随着徐陵远前往发疫兵营,一路叮嘱:“让各军营内熬煮大量艾水,供将士们沐浴。这几日我会与钟娘再制些面纱,出入发疫营帐的人必须掩住口鼻。”姜苒说着将衣袖中备好的面纱递给徐陵远,徐陵远见了道谢后接过。
姜苒随着徐陵远入了染疫的兵营,已有三五个军医带着贴身的侍童诊治,见姜苒与徐陵远来皆起身围过来见礼。姜苒一边询问症状,一边向床榻上的染病将士走去。
姜苒接连检查了十余个士兵,他们发疫的地方多为面部与颈部,呈红色星状斑点,并伴有发高热。姜苒综合着这些症状一瞬想起病因,两年前中山境内也发生过此疫症。这疫症不仅传染极快而且病势凶猛,必须尽快医治。
姜苒寻出了病因便快步出了兵营,她解下面纱丢入一旁高架的篝火旁,随后对身边的徐陵远吩咐:“这身上的衣物回营后也尽快脱下烧掉,然后用艾水浸泡净身。”
徐陵远闻言点头,他看着姜苒问:“良娣可查出了病因?”
“几年前,中山境内也发过此疫情,我手中虽有治疗的方子,只是…”姜苒说着一顿,有些犯难:“只是方子中有一味稀缺的药材。”
“现下必须尽快寻得那味药材,否则疫情扩散,就难以控制了。”
徐陵远先送姜苒回了帅帐,随后又折回自己的营帐更衣沐浴。钟娘早早就备好艾水,见姜苒回来连忙替她更衣,钟娘将姜苒身上的衣服拿着营帐外烧掉,随后侍候姜苒沐浴。
“那疫情可严重?”钟娘担忧的问。
姜苒言语中有些凝重,她问向钟娘:“你可还记得,两年前晋阳突发的疫情吗?”
钟娘闻言心中一跳,连声音也颤抖了几分:“那疫情又起了?”
两年前晋阳的那场疫情可谓是场至灾,病势凶险,百姓们等不到寻出药方便接连丧命,即便后来万难之中研制出了药方,也因方中一味稀缺的草药限制,疫情未得大面积的缓解。
已至后来,入冬时节,接连下了几场冷雨,随着气温渐凉,疫情才渐渐被压制下去。
姜苒沉默的点了点头,随后她忽的睁开眸子看向钟娘:“待我沐浴后,你回营中也记得要用艾水沐浴,营内也要洒些蒸煮的艾水,无论去哪必须带着面纱。”
钟娘听着姜苒这一番急急的嘱咐,眸色一暖:“奴婢记下了。”
……
姜苒将治疗疫情的方子写了出来,随后交给众军医,军医们看着药方,其余药材皆是常用,只是其中一味很少听过,即便有所了解的,也是在晦涩医书上见过的。
徐陵远不懂医术,亦看不懂药方,更是不知那药材究竟是何模样,他见众军医都为难的摇头,问向姜苒:“良娣可否将那药材绘出来,我传给整军询问,看看可有见过的。”
姜苒闻言点头,随后解下身侧的绢帕,让钟娘研磨将药材的模样绘制出来。她绘好之后率先递给了徐陵远:“徐将军可见过?”
徐陵远接过姜苒绘制的图案看了半晌,确认自己未见过类似的花草,他正要摇头,他身后站着的原是王。珉身边的副将忽然说道:“属下知道!这草药后山多的是。”
徐陵远闻言一喜,他连忙看向姜苒。姜苒闻言却是一愣,如此珍惜的药材,竟在后山生的漫山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