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冬日的天色总是暗的早些,才用过晚膳,窗外的天已经黑的透彻,今夜无月亦无星,雾蒙蒙一片。
姜苒靠坐在矮榻上未有多久,便听见临渊阁的大门一响,楚彻携着全元进来,他解了身上的裘衣,全元从后接住抱过,一路入了内室挂起。
姜苒刚放下手中的书,尚未起身,楚彻已走至她身前,在她脚下的榻边坐下。他身上带着屋外的寒气,隐隐的,姜苒从矮榻上坐直身子,她温软的素手探上他的脸颊,有些冰凉。
“殿下可用过晚膳了?”
楚彻感受着姜苒的动作,他的大手覆在她的小手上:“用过了。”
他望过来的,很是温柔目光让姜苒的小脸一红,她连忙想要抽回掌心。可她的柔荑被他半空截住,他握着她的小手放在大腿上。
姜苒似乎想起了什么,她拿起放在几案上的贴子递给楚彻:“长公主殿下今日来,说下月在京中设宴,邀我前去……”
闻言,楚彻的神色一瞬紧张起来:“姑母来了?”
姜苒瞧着楚彻的反应,心头忽然一暖,她连忙摇头:“长公主殿下并未为难我,只是留了贴子。”
楚彻的目光落在姜苒递来的贴子上,他看了片刻,抬手接过,他并未看直接丢入了一旁的炭盆:“不必去。”
姜苒一愣,她瞧着那帖子翩然转入炭盆中,被猩红的火光一瞬燎起,瞬间化了灰烬。姜苒愣望了许久才收回目光,对向楚彻。
姜苒不知自己心间是何滋味。
刚刚楚月华来下帖子时,姜苒心中的上上策便是唤上楚彻陪她一同,有楚彻在身旁,即便楚月华安了其他不好的心思,也总要顾忌楚彻的面子。她亦想过,楚彻向来繁忙,他若没有时间,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而去。
她从未想要开口求楚彻,让他替她推了楚月华的邀约。
深想想,楚月华确实有动机不安好心,可明面上,不过是一场冬宴。她若百般推脱不去,必定惹怒楚月华,她亦想过,在楚彻心头她未必能及得上楚月华有分量,因为这等小事,楚彻不见得愿意与他姑母之间再生嫌隙。
只是现在,他竟然连帖子都未看,直接烧掉。无需她开口请求,便将那场宴替她推掉了。
姜苒的心头似有什么东西划过,她看着楚彻柔声开口:“多谢殿下。”
她鬓间有些凌乱的碎发,楚彻伸出手指替姜苒藏至耳后,他的姑母,他最是了解。她绝不会轻易放过姜苒。
再加之他又刚刚将封明月送了回去,女人的偏执,难免又要怪罪在姜苒头上。
什么冬宴,不过是个由头罢了。
只是瞧着姜苒如今温软乖顺的模样,楚彻握着姜苒的小手不由得渐渐收紧,他长臂一伸拦住她的腰肢,将她代入怀中:“怎么谢?”他满是磁性的温热的声音洒下来,挠的人的肌肤痒痒的。
姜苒向来敏感,她的小脸倏而粉红,她柔软的小手紧紧攥住楚彻的胸前的锦衣,攥起一朵百褶的小花。
楚彻抱着姜苒出浴室时,姜苒已经迷迷糊糊没了力气,可却没求来楚彻的放过。楚彻看着身下的姜苒,似有不甘,格外的奋力。
凭什么,徐陵远那毛小子都当爹了,他却没有?
姜苒不知楚彻今日晚膳用的是什么,她身上的力气被他抽的一干二净,而他却仿若不知疲惫。
事后,楚彻拥抱着湿漉漉的姜苒,他的大手抚摸着她平坦的小腹,他咬着她粉嫩的耳唇:“怎还没有个动静?”
姜苒本已经累得迷迷糊糊就要睡去,却被楚彻这一问问的清醒。姜苒心下一颤,她的美眸眨了眨望向楚彻:“殿下怎得突然问起这个了?”
楚彻似乎未发现姜苒细微的异样,他抱紧她的身子,将头埋在她柔软的颈侧,声音闷闷的:“徐陵远那小子有种子了。”
姜苒闻言,揪起的心慢慢放下,她转而一笑,问道:“殿下嫉妒了?”
楚彻听见姜苒的笑声,一瞬抬起头,再次将姜苒压下:“孤何须嫉妒他?孤很快便有了!”
……
姜苒疲惫了一夜,黎明时分才终得睡去,翌日一早,身边的床榻已经空了,姜苒则拥着被子呆了许久,才开口唤钟娘。
钟娘伺候姜苒沐浴梳洗后,见姜苒又将那青瓷小药瓶拿了出来,钟娘在一旁看着有些犹豫:“公主还有继续吃吗?”
姜苒望着手中的小药瓶,沉默不说话。
钟娘继续劝:“以殿下如今待您的情谊,若是公主再有身子,扶正为妃不是不可……”
姜苒将青瓷药瓶的塞子拿下,随意寻了瓷质小碟,将瓶中的小药丸悉数倒了出来,这药,是她来幽州前,在中山时便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