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徹冷眸俯视着全元,全元便僵着身子颤抖,楚徹冷眸看了全元良久,随后呵斥道:“还愣着做什么?召众将来侧营议事。”
……
楚徹此番西进算不得突然,因先有楚徹派兵南下对上中山与秦,再有秦国被围,秦缙回兵之时又与徐陵远恶战在先,诸国看在眼里,若是楚徹南下派兵强攻,秦国岌岌可危。
如今秦燕交战也有数月余,并无回旋,秦军节节败退,燕军一再西进,已越过函谷关,直逼秦都咸阳。
因先前秦军率先毁约,秦缙带着秦军撤离,而姜苒如今又身在楚徹手中之故,秦王两次向中山书信想要支援,都被魏廖阻拦下来。姜铎虽也不愿见楚徹吞并西秦,称霸关中,但奈何如今王妹于敌手,只能拒不发兵。
五国之间,齐国地处最南,齐国先王去后,新继位的齐王不再遵循曾经的连横之策,转而成为亲燕派。如今有中山在前挡着,中山都不发兵,齐王更是连秦使都避而不见。
幽州兵变之后,楚桓一路东逃至赵国,受赵君庇护。如今楚徹攻秦,秦赵一向不甚亲近,赵王自也观望其他两国态度,见中山和齐皆不发兵,亦打算积蓄力量,养精蓄锐以待来日。
赵王宫,楚桓一路前往赵君宫舍,略等了等,才见内室将门打开,随后有美姬用帕子掩着面从殿内而出,她对着楚桓匆匆一礼便快步离去。
楚桓站在殿外顿了片刻,才踏了进去。赵王正理着腰间的束带从内殿走出来,楚桓转身对赵王俯身一礼,赵王见了抬了抬手:“祁王兄不必多礼。”
楚桓闻言一笑,随着赵王落座,赵王瞧了瞧外面的天色:“祁王兄这么早来寻孤可是有急事?”
“我是想请陛下出兵救秦。”
闻言,赵王的面色陡然一变,他盯了楚桓片刻,捋着胡子笑:“祁王兄怎得突然提起这个?之前不是你说不要孤派兵的吗?”
“楚徹率兵攻秦之初,我的确劝陛下不要冒然借兵给秦国。毕竟三年前赵军也是在南郡折损不少。”楚桓早料到赵王的反应,他倒是不急,缓缓的提起三年前赵王在楚徹手中折兵损将之事。
楚桓话落,果见赵王面色难看起来。
赵王捋胡子的手一顿,他盯着楚桓,等着他的下言。
“中山与齐都不发兵,于中山而言,是因王妹就是从前嫁至东宫为良娣的姜女身在楚徹手中。”
“此事孤略有耳闻,”赵王突然打断楚桓的话:“这燕王倒是个痴情种,耗费颇大的举兵南下,就为了个女人。”赵王哼哼:“成不了气候,早晚要毁在这女人手上。”
楚桓闻言只笑而不语,他继续道:“于齐国而言,齐国新君目光短浅,以为有中山为唇挡在前,唇不亡齿便不会寒,一味的依附燕,最终不过是自取灭亡。”
楚桓话落见赵王若有所思,继续道:“如今楚徹西进三月,已越过函谷关,函谷关一破,秦国岌岌可危,若是诸国再不出兵,等待秦国的只有灭亡。楚徹若是灭了秦国,我们不出一兵一卒虽实际没有损失,可一旦楚徹壮大对我们来讲无异于削之弱之。”
“从前不请陛下发兵是因时机尚不成熟,楚徹攻西一定会对各国戒备,如今各国皆拒不发兵也有些时日,楚徹对边防一定有所松怠。如今燕军深入西方已久,早已疲乏,此时陛下若是发兵奇袭燕东,再于秦王书信知会,楚徹腹背受敌,支持不了多久,必败兵北归。”
“何况陛下,秦国事关生死,必然背水一战,如今您若发兵相助,无异于雪中送炭,秦王必定感激于心,秦赵联盟也就自然牢靠。”
“此役若能大败楚徹,我们便趁他北归,强行攻下中山,中山一亡连横可成,齐王乃见风使舵之徒,最识利弊,倒时以一敌三,害怕楚徹不败吗?”
楚桓话落笑看赵王,赵王则是捏着胡子仿若沉思,良久他才回过神对楚桓大笑:“祁王兄啊祁王兄,到时候三国连横灭了燕国,想来您也是不肯的吧?”
楚桓面色微微一变,随后他连忙低笑掩饰,他抬头反问:“陛下,您觉得三国鼎立同四国共存又有何区别呢?”
“如若一国存有异心,无论几国皆不长久,但若皆为友好之邦,三国与四国其实无异。”
……
姜苒在帅帐中睁开眼时尚有些迷糊,她缓了缓神回忆起白日里的情景,她动了动身子,便瞧见钟娘正趴在床榻便陪着她,睡得正香。
姜苒见钟娘坐在地上有些心疼,见她睡得深沉又不忍心唤醒,姜苒轻轻的动了动身子从床榻上起身,随后寻了小毯子盖在钟娘身上,又轻手轻脚的从一侧下了床榻。
姜苒转出屏风,见外帐无人,又向帐外寻去,全元正在外候着,十月的天虽没冷得彻骨,站得久了还是冻得人身僵体冷。
“怎不进来候着?”姜苒撩开厚重的帐帘,见全元冻得耳朵通红:“快进来。”
“多谢主子。”全元俯身道谢,却是不向帐内踏:“陛下罚奴才,今日不许进帅帐。”全元说着身子又是一抖:“您快将帘子放下来吧,外面冷。”
姜苒瞧着全元这可怜模样,随后抬手将他拉了进来:“进来吧,再这样站下去,只怕是要生病的,等钟娘醒了,我就让她给你煮些姜水驱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