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岭南?别去了,就留在京里多好。”刘太后听闻女儿要走,很舍不得,她也巴不得女儿留下来。
云骊笑道:“煜哥儿和烁哥儿都盼着出门去呢,虽说远了点,但是外放倒也没什么,总会如此。其实我看到您和弟弟过的都好,我真的就放心了。”
说起来就是在京城,也不过是逢年过节,最多就是一个月见一次面,,她当然恨不得在娘膝下孝顺,可是她也不放心裴度一个人去赴任,还有她自己,也想出去走走。
小时候想的是如何生存,长大了,想的是怎么让自己择一门不错的亲事,过的更好,后来丈夫仕途平稳,她才能慢慢放轻松。
但云淑的敌意,云凤的敌意都让她无法真正松懈,现下总算到了可以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了。
“也是,这夫妻可不能轻易分开,否则人啊,容易生变。”刘太后笑道。
她自己从来没体会到夫妻之情,章思源对她是小猫小狗奴婢似的,说不宠就不宠了,宁王对她好,但地位从来没有平等过。
可女儿不是,她是大家小姐出身,和丈夫情投意合,不是简单的把丈夫当成自己富贵的来源,因此夫唱妇随,在感情上女儿比她自信。
向来她付出一分,要说十分,女儿却是十分,全部付出。
她并不怕受伤,甚至认为受伤了也没什么。
云骊见娘这么说,又拉着她的手道:“您现下保重好身子,等我日后从那边回来,再进宫给您请安。”
“你要平平安安的啊!”刘太后握着女儿的手,依旧舍不得放开。
云骊听了这话瞬时眼泪流下来,人长大就是如此,割舍不下亲情,但又不得不去走自己的路。
“别哭了,好孩子,是娘不好,那么小,六七岁大就把你放在家里,多亏你自己坚强,才能到如今的地步。”提起来刘姨娘也唏嘘。
母女二人又哭了一回,之后,云骊想起章扶玉,就道:“姑母知晓了您的事情后,就时常抱恙在家不肯出来。听说想回洛阳老家去,表姐正在送行呢。”
不知道是不是章老太太和章扶玉说了什么,她丈夫反正也是闲官,二人就准备回乡去。
刘太后笑道:“罢了,她自己识趣倒好,我如今眼下就是你弟弟的婚事了。本想让你留在我身边,替我寻摸寻摸,没曾想你现下要走了。”
“娘,这选儿媳妇是您的事儿,我怎么能在中间胡说。您呐,也别难过,等到时候立了新皇后,再生几个皇孙子,到时候您哪里有空再想其他。”
“得了,得了,我有你这个小魔星就够了。”她还是恨不得把女儿留在身边,就跟小时候一样,女儿曾经那么黏着她,她去出恭,女儿都不肯,要抱着她。
平时发脾气也只朝她发,母女俩相依为命,不知道多好。
云骊笑着搂住刘太后。
刘太后道:“天高路远,什么都没有命重要,岭南听闻潮热,带些透气的料子过去。”
“嗯。”云骊就这样搂着她娘,静静的听着她的关心之词关心。
一个月后
出行船只已经到了杭州,云骊夫妻带着儿子们准备在杭州楼外楼吃饭,煜哥儿和烁哥儿头回出来都很兴奋,这个时候杭州六月,正是闷热的时候。
但丝毫阻挡不了他们欢快的心情,裴度从小在杭州长大,家里的厨子也是苏杭的厨子,因此很熟稔的对儿子们道:“这次咱们是回不了祖宅,下次回程时再去。”
煜哥儿点头:“爹爹,娘亲给了我好些碎银两和铜子儿,我等会儿就可以买自己想买的东西了。你有没有想要的,儿子给您买?”
他以前虽然也常常和爹娘出门,但还从未这么大喇喇的逛街,其实他手里有银钱,娘从小就教他和弟弟学会认钱,如何打赏,外面物价多少。
甚至他们俩在年底的时候,娘还让他帮忙记账,就是了解民生。
即便是裴度不擅长说什么煽情话的人,还被大儿子感动了,他何德何能,儿子要惦记着他。
“我不用,你自己买你喜欢的就好了,钱不够,再找爹爹拿。”
煜哥儿摇头:“这有五十两怎么会不够呢,寻常庄户人家,一年十两嚼用都多的了,二十两都算有钱人家了。”
他们去庄子上,曾经去乡下看过,真正穷的人家,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每次大家说犯了错打发到庄子上,其实庄子上的人比起真正的老百姓算是很有钱的人了。
裴度忍不住赞道:“如此甚好,知晓民生多艰难。”
云骊却道:“好啦,就这么点子功夫,咱们快些去买些补给,孩子们也买些自己喜欢的,还要赶去江西呢。”
从江西再到广州,这一路可要多筹备干粮,还有新鲜菜色,不能总吃鱼来。
当然,煜哥儿还会讲价,这事儿就更让裴度震惊了。
比如他自己就不在意这些,因为小时候光读书了,云骊却道:“读书这种是事情哪里有说的准的,有人看着聪慧也可能一辈子中不了,既然如此,也不能不擅长理家呀!”
当官的人,后院不整理好,全是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