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孟浅夕的不开心总算被冲淡,哪里还会有比这更开心的事情?皇帝当时说会考虑她说的话,她不知道皇帝什么时候才会兑现,才会执行,没有想到不过几个月的时间,皇帝真的做到了!
“就早今早早朝下的旨意,而且今天宫中有宫宴,你跟我一起去!”北宫玄琛难掩兴奋之情。
“可以吗?我以什么名义?我既不是你的夫人,也不是官家小姐,于礼数不合啊,怎么能与你同去?”孟浅夕自然很想与他一起进宫去,可是没有名分的话还是不行。
北宫玄琛不在意地一笑,说道:“下朝后,皇帝将我留下,特地说今晚的宫宴带你出席,你可是这次律法修改的最初提出者啊!你就以我未婚妻的名义堂堂正正地与我坐在一起,有何不行?你还记得吗?我跟你说过,要带你去看我出生,我成长的地方?”
“我记得,那我们便一起出行吧!”孟浅夕突然有一丝激动,终于要进未央宫了,他出生的地方和成长的地方,如今,近在眼前。
第二十章 容安县主
宫宴在晚上举行,天还未黑,北宫玄琛和孟浅夕就一起进宫了,他们步行进去,每走一步,北宫玄琛都会仔细地向她介绍宫里面的每一处景致。
孟浅夕听得格外认真,她知道,他这是在向自己介绍他曾经的家,他在这里出生,在这里成长,尽管这里面也有许多不好的回忆,但这是他最初的家,也是他最初温暖的所在。
路过永巷废殿之时,雨娘依旧还是坐在潮湿的青石板上刷着马桶。
孟浅夕不去问已经能猜到雨娘的身份,因为北宫玄琛的眼眶已经湿润,他是一个有泪不轻弹的男人,能让他动容的只有他至亲至近的人,她孟浅夕是一个,裴修是一个,雨娘也是一个。
雨娘感觉到有两道目光看来,默然地放下刷子和马桶,默默地抬起了满是疤痕的脸颊。
孟浅夕早已知道雨娘被毁了容,本来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可是看到那张如鬼魅一般的脸,她还是吓了一跳,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会看见这样的人,雨娘的整张脸都是暗红色的,伤痕累累,疤痕交错,可怖之极,唯有一双浑浊的眼是完好的。
雨娘见到北宫玄琛旁边的孟浅夕也是一怔,因为她看见了他们俩紧紧相握的双手,也看到了北宫玄琛对她的爱护。接着,她更是看到了孟浅夕露出的一个清浅的微笑,笑容虽浅,但是真诚至极,她的笑里有最深沉的尊敬和热情。
雨娘明白了,她的小太子已经长大成人,并且找到了可以相伴一生的女子,她绝对相信北宫玄琛的眼光,这个女子很真诚并且有一股英气,她不同于深宫里那些勾心斗角的女人,她有最真挚的情义,有像珍珠像宝石一般的心灵,这样的女人与北宫玄琛会是良配,至少不会对北宫玄琛使用心计。
“皇后娘娘,奴婢苟且活到了这一日,不仅看到小太子平安无事地回来,甚至看到了他深爱的女子,日后,我还会看到他夺回本该属于你们母子的一切,你没能看到的,奴婢都会看完,只有这样我才有脸到地底下见你啊!”雨娘在心里默念,低下头继续刷马桶,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北宫玄琛什么都没有说,牵着孟浅夕继续往前走,仿佛刚才只是不小心停下来休息了片刻。
北宫玄琛的泪被逼回了眼眶里,孟浅夕看着他,又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带着两点小小的梨涡,像一朵梨花悄然绽放,她刚才也是这样对着雨娘笑的,这个笑容是最暖人的,发自内心,真诚并且热诚。北宫玄琛感受到她的心意,不多说什么,握紧她的手,继续往宫里走去,犹如像刚才一样,每经过一处,都仔细地向她介绍。
到了宴会场的时候,许多达官贵人都已经到了,听见“骠骑将军到”的通报声,人人都转过身去,欲和他搭讪,但是看到她身旁盛装出席的孟浅夕,每个人都停住脚步无言了。
没有人见过这样的女子,她高挑挺拔,如一根晶莹通透的玉竹,带着傲人的英气和难以接触到的清丽之感,她立在北宫玄琛身边,明明是那样亭亭玉立的一个女子,可是在他身边,似乎也只成了一只依人的小鸟儿。
以前大家只知道江倚柔是长安城第一美人儿,可是眼前这女子不止可以与江倚柔平分秋色,甚至比江倚柔多了几分引人入胜之感,江倚柔一看就知道是娇滴滴的高阁小姐,并没有什么新鲜感,可是眼前这位美人显然有更多的故事。
北宫玄琛讨厌那些人的眼光,那些人像是在觊觎他最心爱的宝物,他紧紧牵住孟浅夕的手,将她带入席间,两个人同席而坐,并且举止亲密,这样的关系轻而易举地便能让人琢磨透彻,一直听闻北宫玄琛身边藏着一个美人,可见就是这位女子无疑了,现在北宫玄琛堂而皇之地带她来参加宴会,足以证明这个女人不会是无名无分的,在不久的将来,她一定会成为骠骑将军府的女主人。
江野父子三人随后便到,江倚柔出现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已经将孟浅夕和江倚柔两个人都暗暗对比过了,此时,江倚柔一出现,会场顿时鸦雀无声。
江倚柔本来还奇怪这次会场的气氛,但是当她看到坐在北宫玄琛身旁的孟浅夕,就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会如此,孟浅夕今日穿着曳地绕襟紫纱裙,带着九尾的璎珞宝石簪子,坐在北宫玄琛身边,仿佛带着一团仙气一般,整个宴会所有的小姐都被她比了下去,就连自己好像也突然比她矮了一截。况且她身旁还坐着那个最优秀最英俊的男人,而自己身边又有些什么呢?
孟浅夕见着江倚柔来了,轻轻一勾唇,对她淡淡一笑,但这个笑不同与她对雨娘的笑,不同与她对北宫玄琛的笑,这个笑没有丝毫的感情可言,不过是一个单纯的皮笑肉不笑,她第一次对第一个女子这么直接地表露自己的厌恶,这个人就是江倚柔。
江倚柔的心一抖,为什么孟浅夕要这么看着自己?难道她知道什么了吗?绝对不可能啊,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玉药和江雄,一个是自己的贴身丫鬟,一个是自己的亲哥哥,都是不可能出卖她的,她为何要无端这么看着自己?
江倚柔尽量保持镇定,对北宫玄琛和孟浅夕两个人同时投以一个温柔而又动人的微笑,一如平日的端庄典雅。
孟浅夕突然想起当日欧阳昭说过的话,他说江氏兄妹都在看着不该看的人,江雄看的人是自己,那么江倚柔看的一定就是北宫玄琛了,难道江倚柔对北宫玄琛有什么不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