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屋里面又响起交谈声,谢婉宁闭了闭眼睛,陆修文只手遮天,只有建平帝能管束他,可建平帝从来不上朝,就算是上朝也不会理会这些对他来说很微末的事。
&esp;&esp;谢婉宁回身:“山栀,咱们会苑香居。”
&esp;&esp;谢府如今大乱,杜氏也功夫管谢婉宁的事,谢婉宁特意叫来茜草寻身干净的衣裳,茜草虽有些怀疑,到底还是照做了。
&esp;&esp;方才的衣裙被雨水打湿了,她还是换一身干净的好,然后又交代山栀:“去告诉车夫,先套好马。”
&esp;&esp;山栀弯腰行了礼:“姑娘,外面的雨这样大,您要去哪儿啊,”她抬眼小心地看着谢婉宁。
&esp;&esp;谢婉宁接过茜草递过来的衣裙,然后看着外面水蒙蒙的世界:“去……晋王府。”
&esp;&esp;如今谢亭章和谢昌政都被关在监牢里面,指不定会遭受什么刑罚,她早点儿找到人帮忙,就多一分安全,谢府如今什么人都指望不上了,陆起淮就算在这儿也无济于事,她只能求赵彻了。
&esp;&esp;因着是雨天,京城里很是安静,路上的马车并不多,过了一会儿就到了晋王府。
&esp;&esp;晋王府是赵彻在宫外的府邸,墙面是朱红色的,院门既大又深,门口守着好些小厮,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
&esp;&esp;谢婉宁挑开马车帘,她向山栀使了个眼色,山栀就撑着伞上前向小厮说了些什么,那小厮往这边看了看,然后推开宫门。
&esp;&esp;……
&esp;&esp;晋王府的管事就知道了谢府的二小姐要来拜见晋王,那小厮奇道:“我倒不知咱们王爷什么时候认识了这谢府二小姐,要不要让她进来。”
&esp;&esp;管事一直跟在赵彻身边,自然知道自家主子颇有些关注这谢府二小姐,然后说道:“你允了她进来吧,其他的万勿再管了。”
&esp;&esp;那小厮是个机灵的,行了喏就走了。
&esp;&esp;小厮在谢婉宁前头引路:“谢姑娘,咱们王爷正在书房里同人议事,您先去厢房里等一会儿王爷就到了。”
&esp;&esp;谢婉宁跟在小厮的身后走着,晋王府里的景色实在是太过熟悉了,两侧的青石甬道上都种了同一样的花儿,隔不远就是石墩子,前面是凉亭,夏日里她时常去乘凉,这里到底是前院,她想起后院里她的宫殿,还有绕着宫殿的池水,在王府后头赵彻还特意浇了冰场教她冰嬉……
&esp;&esp;在书房里的赵彻收到了消息,他自然知道她是为什么来的,原本还是高高在上的次辅孙女,如今家眷就成了阶下囚,想来她一定很害怕吧。
&esp;&esp;赵彻进到厢房的时候,就看见了插屏后头的谢婉宁,她站在廊柱旁边,正靠着窗扇,外面的雨声滴滴答答的,她微微仰头往外看。
&esp;&esp;屋里颇有些冷,冰凉的雨丝从窗扇里飘进来,赵彻看着桃木插屏后头的谢婉宁,他想起初见时她裹着兔毛边儿的连帽,也是这样躲在屏风后头:“外面的雨下的这样大,怎么不关上窗。”
&esp;&esp;谢婉宁听到声音就回了头:“多谢王爷关心,臣女不觉得冷,这样的雨天正正好,”令人清醒。
&esp;&esp;赵彻转过插屏,看到她穿着月白密罗衫,绣着淡色樱花,下身是白素纱裙,底下是一道天青织金花边,一头乌沉沉的发披在身后,束腰很细,勾勒的她腰肢纤软,胸脯鼓鼓,她身后就是绵密空灵的雨帘,她的脸越发显得玲珑妖媚,看着竟不似世间人。
&esp;&esp;赵彻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这样熟悉的感觉,自从那日茶楼初遇,他时常想起,从不曾忘记。
&esp;&esp;赵彻负在身后的手握紧,甚至有些疼,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的,他对她存了那种心思,她最初的狡黠,畅音园里听着檐牙下的铃铛,茗都茶社里的搞怪,一幕幕……
&esp;&esp;他一直克制着自己不要与她见面,他知道她的心性高傲,是决计不会嫁与他做侧妃的,他有他的考量,正妃之位是他不能允的,可如今……机会是不是到了。
&esp;&esp;赵彻的声音有些低沉:“谢姑娘,怎么忽然来我府上了,你……”其实是明知故问,但他还是这样说了。
&esp;&esp;谢婉宁行了礼:“晋王,臣女今日叨扰了。如今朝廷上沸沸扬扬,想来您也该知道了,臣女祖父和父亲都被扣押在大牢里了,臣女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您能不能帮臣女一回。”
&esp;&esp;她的表情是从未见过的柔软细嫩,那样纤弱,仿佛一阵风吹过就要飘走似的。
&esp;&esp;赵彻肃了肃嗓子:“谢姑娘,你也知道,我虽是皇子,实则……我是没那个本事将谢大人捞出来的。”
&esp;&esp;他这话也不是假话,建平帝虽只有三个成年皇子,但是不偏不倚,对哪个皇子都那样,三个皇子也都没什么实权,是决计抵不了陆修文的。
&esp;&esp;谢婉宁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赵彻后来娶了陆雅怡……他到底还是借了陆修文的势:“臣女明白,臣女想求王爷让我祖父和父亲在牢里过的舒服点儿,”她本来就知道如今谁也救不出谢亭章来,她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想赵彻帮忙好叫谢亭章和谢昌政在牢里不要受太多刑罚。
&esp;&esp;赵彻的眼睛亮了一下,她果然不是一般女子,若是寻常女子遇上这事早哭哭啼啼的了,她竟能看清形势,不强求,却想到了最好的办法,为今之计,最上佳的就是这个法子,怕是好些男子也想不到,这份心境实在少见。
&esp;&esp;赵彻欣赏归欣赏,他却一直是极度清醒的,他看见她盈盈如莲花的裙摆,然后上前一步:“谢姑娘,我为何要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