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少年似乎被佩尔希挣扎的模样逗到,开心的不停大笑着,但他手上的动作一点没停,还试图将佩尔希吊到更高的位置。对于佩尔希的性命少年完全不在意,就算一不小心弄死,大不了让父母赔点钱便是了。
佩尔希的身体已经完全离开了地面,她只能张着嘴巴试图呼吸到那近在咫尺的空气,然而她只是发出阵阵痛苦的嘶鸣声,虚弱感渐渐席卷全身,佩尔希挣扎的动作也越来越缓慢,直到四肢无力的耷拉下来。
“混蛋!”一声尖利的女性咆哮声突然响起,佩尔希脖子上的压力顿时消失了,她如同断线的木偶一般摔倒在地上。佩尔希浑身颤抖着,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每次呼吸都伴随着气管撕裂般的剧痛,她咳嗽着将喉咙内的瘀血吐出。身体的控制权也在呼吸中逐渐回归,佩尔希颤抖着将脖子上的绳索慢慢取下,一条深深地血痕印在她的脖颈上。
她凭借仅剩的力气向身后看去,尤莉此时正站在那里,极度愤怒瞪着被她一脚踢在地上的少年。而少年额头撞在石头上,一道清晰可见的伤口正源源不断淌着鲜血,少年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惹得放声大哭。
“尤莉姐?”佩尔希沙哑的开口道,眼前的状况出乎她的意料,佩尔希原本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会被尤莉救下。而尤莉看见佩尔希后,连忙跪下来将对方抱进自己怀里,用手不停轻拍着佩尔希的后背。
“没事了,没事了。”尤莉安慰着佩尔希,然后用手绢擦拭着她的眼泪。佩尔希这才发现,自己在剧烈的痛苦下已经是满脸泪水了。
“尤莉姐你闯祸了。”佩尔希说道,旁边哭泣的少年可是贵族的孩子,亚人将贵族打伤这种事无论什么情况都会被判于死刑。尤莉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件事,应该说她在救佩尔希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什么情况!啊!比利!”一声尖叫从花园口传出,那个贵妇直接跨过倒在地上的佩尔希二人,几个跨步便来到那少年旁边,少年已经哭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用手疯狂指着佩尔希的方向。
“你这家伙干了什么!”迪莫茨·布朗怒视着佩尔希,他恨不得现在就将佩尔希千刀万剐了,因为这件事情他很有可能失去一个重要的合作伙伴。在他身边的少年父亲用阴沉的目光划过佩尔希与尤莉,最后落在那愤怒的肥胖贵族身上:“我希望您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迪莫茨·布朗面脸恐慌的不知所措,此时的他已经是百口莫辩,他只能慌忙看向佩尔希与尤莉,似乎在寻求一个合理的解释。
“是我……”“都是我干的!”尤莉刚说到一半,就被怀中的佩尔希所打断,她用震惊的目光看向佩尔希,然而对方却是一脸冰冷,看不出任何情绪来。佩尔希接着说道:“因为贵公子辱骂了我,所以我就打伤了他。”
“不是的!你……”尤莉刚想反驳就被佩尔希捂住了嘴巴,佩尔希露出淡淡的微笑,那表情充满了恳求与决绝,尤莉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佩尔希轻轻靠在她耳边用只有二人能够听清的声音说道:“尤莉姐姐,让我替你吧,求求你了。”
尤莉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佩尔希那失神的眼神却让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只能紧紧抱住佩尔希,或许对于这个孩子,这种悲惨的世界早已是无边的地狱,只有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
“既然如此,就按照所多玛的法律来执行吧。”少年的父亲冰冷的说道,他一把抓起佩尔希的胳膊从尤莉怀中拉了起来,尤莉想要抓住佩尔希,但是却只抓到一堆空气。佩尔希几乎以被拖行的状态前进着,她回头看着尤莉嘴巴微微动了动。
尤莉看明白了,那是在说——“照顾好自己”。泪水如同决堤一般涌出,她像一个孩子一样放声痛哭起来。后悔、无奈、憎恨的情绪在尤莉心中回荡着,那个像天使一样对自己微笑的孩子再也回不来了。
破旧的监狱中,佩尔希蜷缩在一堆干草中,她的眼神空洞而冰冷,如同灵魂已经消失一般。她身上单薄的衣物并不能阻挡夜晚的寒冷,瘦弱的身体在寒风的吹拂中微微发着抖。
佩尔希听着铁窗外那军官络绎不绝的宣读,自己的罪孽似乎被添油加醋了许多。这让佩尔希本就寒冷的内心更是结上了一层霜,直到听完对方所说的最后一词“死刑”后,佩尔希释然的笑了,门外的军官不由得露出疑惑的表情。
那笑声在黑夜中回荡,佩尔希疯狂大笑着,她在笑自己这悲惨的一生,笑着自己猪狗不如的自尊。十六年前还身为男人的他就应该死了,不知是谁让他复活并度过了这悲惨的十六年。佩尔希无数次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却又不甘死的如此懦弱。
尤莉姐姐是个好人,虽然佩尔希与她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依然受到了对方无微不至的照顾。既然必须有人前往地狱,那么早该死去的自己前往倒也不是什么怪事。
佩尔希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这是对于死亡单纯的恐惧与不甘心。
“罪犯1049!你知道你有多幸运吗?”那军官突然开口道,这不禁让佩尔希愣了一下,这也能叫做幸运吗。于是佩尔希嘲笑般看向军官,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话。
“如今第一防线需要人员补给,作为死刑犯的你被选中去前线支援。”军官看着佩尔希,他的嘴角微微抬起,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如同一把利刃一般插进佩尔希的胸口。
“你是说,我不用死了?”佩尔希支支吾吾问道,一抹欣喜从她的心底里蔓延出来,但是随后在想通对方话语和笑容后,佩尔希陷入了沉默。
第一防线是所多玛最外层的一条防线,佩尔希如此单薄的身体过去无疑是在送死。这突然改动的宣判,这只是让她的死刑变成了死缓罢了,于是佩尔希咬着牙恶狠狠的看向那个军官,对方的笑容分明是对自己悲惨命运的嘲笑。
那军官将铁门打开身后的军警一窝蜂钻进牢房内,给佩尔希带上来重重的枷锁与脚铐。然后拉着她脖子上的锁链将佩尔希从牢房中拉了出来,佩尔希被锁链拷的生疼,忍不住瞪了那个军官一眼。那个军官顿时一巴掌扇在佩尔希脸上,让她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不知死活的东西,和其他人一起带走!”那军官怒声吼道,在军警们的拉拽下,让佩尔希加入了其他犯人的队伍中,她纤细的身体被锁链近乎压垮,只能勉强跟上其他人的步伐。
这一声声锁链拍打的撞击声让她的大脑无比混乱,未来会有什么等着她,佩尔希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