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见斋淡淡一笑。
安翁僵在原地。
连洪武都愣了一愣,下一刻将刀柄直接架在银柳脖子上,问道,“是否要杀了她?”
银柳脸上没有半点害怕,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她已完成任务,只要将消息传给了外面的接应人,也可以说得上“死而无憾”。
“你是怎样确定,外面的刺客也能知道你所知道的事情。”严见斋被识破后,还是处事不惊的一笑,反而,对银柳的自信到底从何而来的好奇更加多于她为谁服务的这件事。
银柳学的聪明,闭紧了嘴。
“你不怕死么。”
严见斋问她。
银柳还是不出声。
“安翁,备一杯茶来。”严见斋已经没有再追问下去的意思,不急不慢的尝了一口茶,入口丝丝甜意缓解了过分的躁热,他望了一眼看着茶面漂浮白蕊梨花干,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喜欢上梨花茶的味道。
不过初春,却变化如多事之秋。
他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银柳的眼中,如同世家公子举止有礼,刚刚的阴冷戾气仿佛过眼云烟,甚至怀疑只不过是一丝错觉。
银柳猜不透严见斋到底要做什么,见他的视线缓缓的望向窗外,话也轻轻的落在她的耳朵里,“外头的人,应该还不知真相…”
她心中一紧,下意识的握紧拳头。
“你不是死士,即便脸上挂着大义凛然的模样,终究会有轻微动作,比如,你太过于关注我在想什么这件事上。”严见斋缓缓回过头来,淡薄的月影浅浅覆在他疏远冷清的面容上,“倘若你没有活着走出这里,外头的人便知道我不是严见斋,以此杀了你灭口,你原也以为自己不惧死亡,闭了嘴巴从容赴死,但你脸上,却演不出真正淡然自若…”
银柳被说中后,心跳的厉害,下意识的会躲避严见斋的眼神,怕他看出来更多。
“我见过很多的死亡。”
严见斋漠然的补充了一句,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脑海里浮现出的是厮杀呐喊,尸横遍野的场景,“你有个很好的主子,她没有让你做死士,你也不必为了任务而赴死。”
“你假冒朝廷命官,才是死罪一条!”银柳忍不住挺直腰背,胸口一阵闷痛,再次咯血出来,丝丝缕缕的血液从嘴角不断往下来流,这一次是积久成多,呼吸也困难起来。
他冷冷地望着。
安翁和洪武也站在一旁,随时等着严见斋的命令,很显然,等到银柳脆弱的不堪一击时候,再施以援手,保住性命,自然后面就可以借此才可以审问出更多的幕后真相。
银柳的气息越来越弱。
越来越轻。
真的快要死了。
安翁紧张万分,但看得出来严见斋似乎并没有要留她一命的打算,走过去连忙压低嗓音问道,“公子,她、她真的快断气了。”
严见斋仍旧是不为所动。
银柳难以呼吸,即将两眼一抹黑,到阎王家门口报到时,破开的窗户气势冲冲的跃进来一个人影,她的肩头血迹未干,握剑的手也在颤抖,仍然将银柳护在身后,洪武立马也反应过来正是他弄丢的那个女刺客。
洛希丢下一瓶药丸给银柳服下,冷冽的双眸望着早已被侍卫和洪武保护的密密麻麻的严见斋,“严大人,难不成还怕我不成?”
严见斋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握着茶盏的手忽而一动,对方想要他的性命,而他似乎已经越陷越深,轻轻的挥了一下手,安翁等人也不得不从命,让开了一条小小的道路。
“你是…替何人办事。”
他终于开口问。
洛希瞥了一眼离自己最近的一扇窗,一扇门,都已经围满侍卫,忽而一笑,“你放了她,我便告诉你我替谁办事,办的什么事。”
银柳艰难的摇头起来不愿意走,又被洛希盯了她一冷光,命令道,“快走!”
洪武怕放虎归山,正欲直接拦下,就看见洛希从怀里抛出一个小木盒到远处安翁手中,“作为交换,给你们要找的东西,在程实最宠爱的小妾家中,后厨的地窖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