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继续说道:“师弟,我觉得待在这个地方的不舒服感越来越强烈了,是一种我说不出来的感觉。”
“因为那把剑快要铸好了。”黎冉之看着石台上的那把剑,语气说得很平静。
他的目光落在那把剑上,他也能感觉到,潮生剑的杀意越来越重,剑快要铸好了,那把剑自己的意识也越来越强:剑在渴望鲜血,渴望活生生的鲜血。
铸剑的声音猛地停了下来,公孙冶几个大的跨步走到莫九娘的身边,他一把扯下莫九娘身上披着的白月的衣服,扔在了地上。
他没说话,但是那双红色的眼睛已经生出了可怖的寒意。
莫九娘有些生气:“你这是做什么?”
公孙冶道:“我是你丈夫,我看不惯!”
“只是一件衣服而已。”莫九娘有些无奈:“你至于吗?”
公孙冶冷哼一声:“衣服?”
他指着白月厉声道:“他在这里多久了,为什么不让他滚!你执意要留着他在这里做什么?”
莫九娘没答话,隔了好久,她才呜咽着抬起头。
“阿冶,你变了。”
只是短短的五个字,莫九娘只说了短短的五个字,就咬住嘴唇不再开口。
她只是看着公孙冶,一言不发。
那么安静,又那么悲哀。
公孙冶扭过头,也不答话。他重新回到石台前,继续专心致志地铸造手里的剑。
莫九娘摇摇头,有泪水从她脸庞划过,“阿冶,从你铸造潮生剑开始,你的眼里就只有这把剑了。”
公孙冶依然不答话,继续沉默地捶打着手里的剑。
反而是白月走了过去,他捡起被扔在地上的外袍,随意地搭在自己的手臂上,他轻轻拍打着外袍上的灰尘,一边拍,一边充满歉意地看向莫九娘:“真是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但是海边冷,九娘,你还是进去披一件自己的衣服再走吧。”
莫九娘扯出一个惨淡的笑:“没事儿,谢谢,不过这些事和你没关系。”
她拒绝了白月的提议,一个人带着那把碧绿色的剑走出了小院。
风很大,江雪看见莫九娘的肩膀在颤动,像是在哭泣,可是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
往后的日子,这样的事情不断地发生,莫九娘和公孙冶之间的争执越来越严重。
刚开始莫九娘只是沉默,只是一个人哭,可是后来,变成了两个人的争吵。吵到最后,又是两个人的沉默。
白月总是在里面不咸不淡的添油加醋,偶尔装装委屈,偶尔想些小点子,逗莫九娘开心。
他的伤明明早就已经好了,可他仍然不肯离开这里,而莫九娘似乎也默许了他的存在。
一切都很压抑。
只有碧海剑和潮生剑还在按照既定的轨迹走下去,一天一天接近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