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帝拿着自己面前的玉斝举了举,意思是向袁崇焕敬酒。
皇上赐宴,代表的是一种礼仪,怎么能像在家中那样畅饮?
袁崇焕心中明白,看到皇上举杯,连忙离开座位,跪在地上,双手捧着自己的酒杯,然后毕恭毕敬地送到唇边,轻轻地咂了一下。
袁崇焕意思了一下后,把酒浇在地上,有些哽咽地说道:“谢万岁皇恩!”
崇祯帝面带微笑,亲切地问道:“袁爱卿,打算何时动身离京?”
如果立刻离京,看上去似乎颇没城府,不堪大任。可是拖延个一月半月,辽东又吃紧。
袁崇焕想了想,答道:“臣计划三日后动身,前往辽东。”
“很好,很好。”崇祯帝扭头示意王承恩。
王承恩走到袁崇焕面前,敬了他三杯酒。敬完酒后,王承恩望望崇祯帝,然后给鸿胪寺官员使了一个眼色,说道:“奏乐!”
随即,殿庑下响起了庄严的音乐之声。
这音乐一响,弄得袁崇焕有些不知所措,连忙起身,离席垂手而立。
不多时,一个小太监双手捧着一个很大的黄绫云龙剑匣,走到了他的面前,站定后用眼神向他示意。
王承恩连忙高声尖叫道:“袁崇焕,赶快谢恩!”
这王承恩的一嗓子,让袁崇焕明白了过来,这是崇祯帝要御赐他尚方宝剑。
袁崇焕跪下叩头,口中一遍遍地高呼万岁,最后,才敢双手接过剑匣。
崇祯帝说道:“爱卿此去辽东,朕御赐你尚方宝剑,三品以下官员,可便宜行事。愿爱卿旌麾所指,东虏尽消,不负朕的厚望。”
袁崇焕又一次叩头谢恩,高呼万岁。他用颤抖地双手,接过剑匣,涕泗横流。
赐过了尚方宝剑,赐宴的仪式也就算完成了,只见几个小太监,撤去酒肴,光禄寺和鸿胪寺的官员们也随后都退了出去。
平台后殿,除了崇祯帝和袁崇焕外,只剩下了心腹太监王承恩一人。
崇祯帝挥手,叫袁崇焕坐得近一点,然后沉声问道:“今日平台召对,爱卿觉得朕身边的部臣如何?”
“君是明君,臣自然是忠臣。”袁崇焕小心答道。
“不然,我虽然扳倒了魏忠贤,但是阉党余孽还在,朝堂党争还在。”崇祯帝痛心疾首地说道,“爱卿,你可否有良策?”
“这……”
“爱卿但说无妨,朕不会怪罪!”
袁崇焕心想,反正我不久就要去辽东上任了,这朝堂党争,就是再激烈,要想烧到我的身上,怕也不那么容易。
袁崇焕心一横,说道:“皇上如果想彻底让朝堂没有党争,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做到的,以臣愚见,不如开科取士,给朝堂注入一些新的人才。这新的人才一多,皇上您可选择的空间也就多了,选择的空间一多,就能稀释掉一些党争带来的影响。党争带来的影响小了后,皇上再把这些人一个个铲除,岂不容易了许多?”
崇祯帝听完袁崇焕的话后,沉默良久。不论袁崇焕说的对与不对,开科取士,都不是坏事。
为国选士,难道还是坏事吗?
崇祯帝点点头,说道:“袁爱卿今日的话,朕会考虑的。你的重心,目前还是先放在辽东,等辽东无恙后,朕定不负卿!”
定不负卿?
此话从崇祯帝的嘴里说出,可真是雷霆万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