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权略一沉吟,“不能通知他们!而且,这次的行动人员你一定要亲自挑选,尽量用北京的刑警。出发前,手机、证件,全部都要收上来!如果在行动过程中遇到阻碍,直接向我报告。”
听完这一系列的指示,沈建国的眉毛不禁扭到了一起,“您是担心那边有黑警?”
陈权歪头看了他一眼,“这次的事件看似单纯,其实牵扯面极广。李思刚在洪川非法养殖,非法经营多年,洪川市政府到底是毫不知情,还是故意包庇,我们目前还不清楚。”
停了停,又说:
“我们现在不过是顺着他们的账务,先找到了几个政府的小角色,但他们都有可能是烟雾弹。你再往更深处想过没有?因为他一个李思刚,整个洪川市政府都有可能出现塌方式腐败。既然洪川是这样,你觉得他那个叫郭德全的表弟在东北认识几个警察,是什么难事吗?”
“我明白了。”沈建国一脸受教的表情。
“另外,刚才徐秘书接到国际刑警组织的电话,根据他们的调查,他们的武器很可能是从美国一个黑帮组织那里直接购买的,同时,他们也倒卖器官给那个黑帮组织,这里面还牵扯到国际犯罪。目前,我们正与国际刑警组织密切合作,在全球范围内打击黑帮和毒品犯罪,这次的事件,很可能成为未来一系列国际扫黑行动的序章!”
李思刚出口器官的事情,沈建国通过保险柜里出现的外币也大体能猜到,他没想到的是部里这次会把棋下得这么大。
在明白了领导的用意之后,为了安全起见,他忍不住又问:“那洪川市医院那边……”
“放心。医院那边肯定是塌方式腐败,我已经安排了一个小组在暗中调查,他们一个都别想跑。”
一系列的行动安排完毕,陈权不禁揉了揉眉心,他感觉岁数一上来,精力确实是大不如以前了。
这时,徐秘书正好也把所有的供词整档完毕,从审讯室走了出来,拉开了隔壁观察室的铁门。
陈权顺便往里探了探头,在看到江昭阳后,他马上走进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语调关切地问:
“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江昭阳朝他笑了笑,“没事,还能撑住。”
陈权不禁又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时竖了下大拇指:
“你小子真是块硬骨头!如果不是你们蔺局人如其名,我还真考虑把你拉到公安部来。”
“您可得了吧!”江昭阳丝毫不给陈权面子,“谁不知道跟着您是一路跨刀山,越火海,弄得好还能住个高干病房,弄不好就进了八宝山了。您还是放过我,让我跟着老蔺多活两年吧。”
陈权哈哈一笑,“别说得那么难听,好像入了我们公安部就跟进了鬼门关一样。”
江昭阳没接他的话茬,掏出烟,点着抽·了一口,之后问:
“对了,陈部,这边的事情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那边的专案小组怎么样了?查出什么线索来了吗?”
陈权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本来我还想着,也许李思刚的那个表弟郭德全就是杀害武队长的幕后凶手。可是经过技术部门对郭德全的手机定位后发现,他最近一直在东北活动,压根就没到过湖北。”
“如果他那个表弟跟他无仇无怨,就不会是操纵洪川一系列案件的幕后真凶。”
“你是说……躲在幕后的那个人,跟李思刚有仇?”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江昭阳的双眼陡然变得如火炬般明亮,“你想啊!如果不是有人故意穿针引线,这群巨猿是怎么知道自己有同胞被囚于地下的?还有,佛手坪惨案发生后,它们选择的那条近乎完美的撤退路线,如果不是有人提前给它们布局规划,单靠它们……人生地不熟的,能自己钻研出来?”
陈权没吭声,点了一支软中华,夹在指间抽了一半,才颔首道:
“说的有道理。不过昭阳,你觉得它们掐在这个节点上从东北迁过来,有没有可能也是人为的?”
江昭阳低头想了想,“我觉得应该不是。它们这时从东北过来,应该是在各种因素作用之下的必然结果。第一,现在小兴安岭正是寒冬腊月,它们躲在林子里根本吃不饱,向温暖的南方迁徙,是一种动物为了活下去的本能;第二,巨猿首领知道自己上年纪了,估计也知道自己活不太长了,作为一个族群中的最智慧者,一来,它想带领族群脱离苦寒之地,二来,是我的个人猜测——它跟我们人类一样,上了年纪之后,难免会思念自己的孩子。”
停了一下,他又说:
“还有第三,近些年我们人类在东北的活动范围日益扩大,相应的,它们的领地范围就越来越小,这无疑进一步限制了它们的种群数量。我觉得正是这些条件加在一起,促成了它们的这次南迁。”
听完江昭阳的分析,陈权把烟蒂掐灭在了烟灰缸里,“你说的我完全同意!我个人也倾向于它们的南迁是偶然的,但是它们犯下佛手坪血案,袭击养猪场跟我们谈条件,则必然是被人利用的。就算它们能像我们一样进行抽象思考,也不可能一下知道那么多我们都不知道的情报。”
说完,陈权又点了一支软中华,抽了一口之后,怂恿道:
“昭阳,现在找出藏在它们背后的幕后真凶成了整个案子的关键,你也别藏着掖着了,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