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颜以冬的身体养得差不多了,在她的再三要求下,江昭阳又陪她去了一趟佛手坪。
时间已是初夏,整个佛手坪的佛手银杏都长满了新叶,一眼望去,一片郁郁葱葱。
颜以冬挽着他的手,两个人并肩走在村里用青石板铺成的羊肠小道上,她突然问:
“佛手坪要重建了,你知道吗?”
江昭阳点了点头:
“沈建国带李行墨来北京的时候,我就听他说了。通过政府招标,地已经被一个财团买了下来,村里要建博物馆、酒店和农家乐,山上要搞蹦极、玻璃栈道和攀岩,地下还要开发溶洞观光、古墓探险,当然,还有那个独一无二的地下寺院。”
颜以冬看着远处几个穿着工作服的施工人员,忍不住感叹道:
“现在看上去,这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原来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
“世界本来就是这样,没有人会永远记得,所有人都擅长遗忘。”
颜以冬突然用指尖狠狠地掐了他一下,“你这人……”
“怎么了?”江昭阳一脸不解。
“我有时候觉得你的脑子跟正常人真的很不一样!”
看着她鼓得圆圆的腮帮,江昭阳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马上问道:
“我记得半年前,你昏迷刚醒的时候,看到我一下就哭了,为什么会哭呢,我一直都想不明白。”
颜以冬的脸色一紧,松开了他的手,突然往前快走了几步。
不过没走过远,她又忽然停下,重新挽住了他的胳膊,问:
“你真想知道?”
“嗯。”
“因为我当时看到你的背影,突然有点心疼。”
江昭阳一笑,又问:
“那后来为什么又生气了,好长时间都不肯理我?”
颜以冬的脸上突然闪过一抹绯红,她跺了跺脚:
“谁让你满脑子都想着破案,从来都没想过我。”
停了停,又说:
“别人家的男朋友一看到自家昏迷了一个月的女朋友突然醒过来,高兴得嚎啕大哭。您倒好,一看见我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很可能被人骗了——你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神仙反射弧?”
看她真生气了,江昭阳挠了挠头,没敢说话。
“还好后来你证明了自己当时的怀疑是对的,如果最后发现凶手没换人,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那我这次算是过关了?”江昭阳嬉皮笑脸地问。
颜以冬朝他扬了扬下巴:
“你别光惦记着过关,多反思反思自己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