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已不需言语,只静静相拥着。
见到她并未推开,上?官峤长出了?一口气,胸中那股郁气终于散了?,又有些颓然的?,堕落的?欢喜。
“这阵子为着科举之?事,我要常进宫来见阿兄,也望老师能督促警醒着我一点。”李持月讨来这么大的?差事,也不是完全成竹在胸。
上?官峤道:“说起来,臣还从未考校过公主?的?课业,不如就以臣乡试之?时遇着的?策论为题,公主?也写一篇吧,好不好都?不打紧的?。”
一上?来就是策问?李持月眼睛暗暗瞪大,鼓了?几次气,才应了?:“啊……嗯。”
上?官峤何尝不知她的?为难,但既然喊了?他老师,他就不能不管这些事。
“老师,我喜欢你抱着我。”她想?糊弄过去。
话音才落,就察觉到抱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上?官峤道:“喜欢就再待一会儿吧,策问何时交来你自己拿捏着办。”
听?着平淡到无情,实则话才说完,耳根已经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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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秋闱还有不少日子,季青珣也已不在府中,李持月在书案前执笔,许久不曾落下。
卷首已经多了?一段字,是上?官峤写下的?:“欲使吏洁冰霜,俗忘贪鄙,家给?人足,礼备乐和……”[1]
这是策论的?题目,天可怜见,她把题目吃透都?难,何况是写出一篇合乎规制、引经据典、颇有见地的?策问来,这对李持月来说何其困难。
勉强写出阿里了?,上?官峤看过要是笑话她,那她公主?的?面子往哪放?不笑话更惨,偷偷在心里嘀咕,她堂堂公主?的?面子往哪放?
这策问怎么写,都?觉得?不对。
难得?有了?空闲,她就在书房蹉跎了?半日,书翻了?无数本,还没写一个字,当真是浪费光阴,李持月想?到了?久未处置的?郑嬷嬷,将笔一搁,到外间?去喝了?一盏茶。
茶还未喝完,常嬷嬷就来了?,李持月问:“郑嬷嬷如今怎样了??”
“老奴给?她使了?不少教?训,如今只怕是不好过。”
郑嬷嬷确实不好过,她不被公主?待见,常嬷嬷就越发轻慢她,这府里的?人也是。
一阵子她被挤兑去厨房烧火,烟熏得?喉咙痛话都?说不出来,那一阵子又要整晚地在外边看药炉子,煮什么安神汤,一晚上?要十回,也不知道给?谁喝,她一守整夜合不上?眼就算了?,还被蚊虫叮得?浑身发痒,要么就派到绣房去理一团乱麻的?线团,对着油灯理得?眼冒金星……
总之?都?不算的?酷刑,只是熬人得?厉害,加上?失势,谁都?来欺负她,熬得?郑嬷嬷心气儿都?没了?。
常嬷嬷防着她,她没法靠近主?院去跟公主?告状,主?子又去了?山南道,接着又搬了?出去,就算季青珣在府中,她也被常嬷嬷压着,根本没机会去求救。
听?到公主?召见的?时候,郑嬷嬷正在药堂里给?大夫试针,眼看针就要扎到手臂上?了?,正好消息就来了?。
知道公主?要见她,郑嬷嬷几乎是喜极而泣。
躬身进了?主?院,就见到了?站在阶上?的?公主?,郑嬷嬷这几个月过得?艰难,整个人被磋磨地头发都?白了?,一见着公主?,眼神尽是可怜,步子也故意老迈下来。
“公主?,终于记起老奴来了?。”郑嬷嬷在阶下颤颤巍巍跪下。
她也算是照顾了?公主?多年?,结果这个常嬷嬷一来,手段厉害,抢了?自己的?地位不说,还把她逼到这个份上?,可算是让郑嬷嬷尝了?一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她能咬紧牙关挺到现在,图的?就是有一天主?子们?能想?起她,知道常嬷嬷做的?恶事,来日打一个翻身仗,全都?报复回去。
如今公主?肯见她,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李持月当然知道这阵子郑嬷嬷吃了?什么苦,因?为都?是她授意的?。
把郑嬷嬷打压得?叫天天不应,她就会急切地找人托话给?季青珣,这样,李持月也就能找出更多季青珣的?人,现在也差不多了?。
季青珣也真的?撤走了?一些人,另外的?
她慢慢打量着郑嬷嬷,花白的?头发,佝偻卑微地跪在地上?,看起来真像个可怜的?忠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