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和武罗知道大东的下落。
武罗将它藏匿在他搭建于山腰上的小茅屋里。
是她百般央求想看看大东是否平安,他才趁入夜后悄悄带她到小茅屋。
“汪!”大东飞扑过来,眼看就要推倒娇小的她。
武罗迅速闪入一人一犬中间,以健壮身躯挡下大东的“攻势”,大东无法扑倒他,丰沛的唾液全舔洗在他脸上,被他护在身后的她,安全无虞。
“你没骗我,大东真的活得好好的!”她好开心,也在心中为自己那时对他的不信任小小致歉,她真的差点以为他牵走大东,是要执行她爹下达的击毙命令。
她等到大东冷静下来,只猛摇尾巴在哈哈哈吐气时才探出头,欢喜地圈抱住它的颈子磨蹭,小小螓首深埋在蓬松的黑毛问。
“你已亲眼确定它没死,可以回连府了吧。”武罗像要拆散情侣的恶徒,来匆匆去匆匆,就要带她离开小茅屋。
“再等等嘛。”
“凹呜。”它有同感,它一只狗单独待在小茅屋这儿,没人陪它玩,好寂寞。
武罗很想叹气。她不知道一个好人家的姑娘,是不会三更半夜跟着男人偷溜出府吗?他想尽快将她带回去,催促她回房睡觉,也阻止自己……产生逦思。但此时只能努力屏息不去嗅闻她身上芬芳的香气。
“大东,你有吃饭吗?”连秋水关心它。
“凹呜。”吃饱饱。
女人与狗,偎在一块儿好久,说的全是些毫无意义的句子,她问它答,还真的把它当人类对待。
“再待下去就要天亮了。”他仍是必须扮演坏人的角色,逼她与大东从彼此身上分开。
“你要乖,不可以再胡乱伤人,我明天再来看你。”她一脸很不想走的遗恒。
“汪汪!”它不要她走。
“明天?”武罗皱眉。她还打算天天都来玩狗吗?
她看出他的为难。
“……不可以吗?”她怯怯地问。
“……凹呜?”它也问。不可以吗?
“你不应该这样做。”武罗心一横,决定板起脸孔责备她的单纯、天真和无知。“你与这只狗有何干系?它咬断你弟弟的腿,你对它这般好又何必?再者,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吗?月黑风高的,你毫无危险的自觉,傻傻地跟着男人四处跑,就不怕我把你这个娇滴滴的干金小姐给卖掉吗?”
她的脑子长哪儿去了?
对他就这般信任吗?
她瞠着黑亮圆眸觑他,表情无辜至极。
他一咬牙,把话说得更狠,“你不知道我可能会伤害你、欺负你,教你后悔跟在我后头胡乱奔跑吗?又或者我根本心存不轨——”
“……你讨厌我,是不?”她微微仰头,将身形高出她许多的武罗看个仔细,微微抿着的红唇,嗫嚅得可怜兮兮。
他愣了会儿,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他。
这与讨不讨厌根本无关,他不想让她露出如此信赖他的模样,她应该要防着他,就像她爹待他的冷淡无情一般,离他远远的,对他表现出既高傲又骄态的千金小姐态度,教他死心。
“我自己隐约有察觉到……你好似很不喜欢我,是我做了什么惹怒你的事吗?还是我说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话?若有,我可以向你道歉……”果然,他讨厌她,所以他才总是一发觉她盯着他瞧时,便会迅速将脸转向另一方。她还自己安慰过自己,说他不是讨厌她,说他不是不高兴看见她,但他此时严肃的口吻与表情,让她不得不感到失望……失望于他是真的讨厌她!
她朝他沉沉一鞠躬,纤腰折得极弯,长发覆盖住小脸上所有表情,只剩声音透露出她微微哽咽的情绪。
“请你不要生我的气,如果你不想带我来看大东……我、我也可以不麻烦你,你不要生气……”
他不喜欢她卑躬的姿态!
非常不喜欢!
她应该仰起脸,鄙夷地看他,冷哼着鼻息,不屑与他这种身分低贱的下人交谈,这样才对!
他以强劲的臂力将她拉起,要她挺直腰杆。
“你到底有没有弄懂情况?谁是主、谁是仆你分辨不出来吗?谁讨厌谁、谁不喜欢谁是由谁来决定?是我吗?”
她没听懂他的意思,但纤细的双臂被他捉得好疼好疼,他吼着,十指紧扫在她膀问,她看出他没有伤害她的意思,他在生气,却不是气她,而是在……气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