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今天遇上了大明白,经他点拨,他才打定主意,寻到了一个省钱的好办法,把孩子们的喜事,改到今年年根儿底下,一块儿给办了,要不然,等到明年年初再办,样样数数什么都得再买,说不准,家里这点钱,还不刮底儿呢。
寻思了一会儿,老海怪心里好受了一些,不再那么痛了,才睁开眼睛,平和地问二瘸子道,“罢了,老二,咱家现在,银行里,还有多少钱?”
“前些天,老三订亲时,取出二百,现在还剩三百四十八块二毛钱。”二瘸子脱口答道。
“什么?”老海怪忽地觉得账目有些差错,问道,“不是三百四十八块六毛钱吗?”
二瘸子见爹这样问他,心里觉着挺委屈,忙着解释道,“爹,你忘了,上回我和俺妈去取钱时,你不是嘱咐我,中午买两个烧饼给俺妈吃吗?一个烧饼两毛钱,两个烧饼四毛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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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这事儿,老海怪记起来了,这话他确实说过,既然是自己让老二买了两个烧饼,现在要是为这事再训斥老二,那就不合情理。
老海怪忍住心里不满,又闭上眼睛,平静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对二瘸子说道,“老二,明儿个,咱爷儿俩一块去趟普兰镇,把银行里的大洋都取出来,顺便到木匠铺去一趟,把倷哥儿仨结婚用的柜箱买回来吧。“
“都取出来吗?爹,”二瘸子问道,“按刚才算的,取三百一十块就够了。”
“咳,你哪里懂得?”老海怪教训二瘸子道,“结婚这种大事,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用到钱呢,哪能可模可使的?你要是不余富点儿,万一到了用钱的时候,你手头又不凑手,那不就抓瞎了吗?”
老海怪这会儿心里郁闷,却又不想让孩子们看出来,见饭桌收拾完了,推说困了,早早放被子躺下了。
躺进被窝里,老海怪心里越想越来气:自己好端端的两个儿子,老大和老三,多好的小小子呀?偏偏遇上了两个不通情理的亲家,生生讹去他三百块大洋,这算什么事儿呀?他姓吴的招谁惹谁了?竟落到这地步天地,青天白日的,生硬让自己两个亲家打劫了。
要不是遇上这种事儿,他至少还能节省下一半的家底儿,那可是三百块现大洋呀。
可就因为这两个亲家不通人情,硬生生给他打劫了,什么东西!那三百块现大洋,可是他多少年,从土里一点一点地刨出来的,容易吗?
“他妈了个巴子!”想到气愤处,老海怪实在忍不住,骂了一声,眼泪止不住,就流了下来。怕让家里人看见,老海怪赶紧用被子把头蒙上。
从这会儿起,老海怪就对还没过门儿的老大老三媳妇,生出许多恨意,他认为,正是这两个小妖精,眼睁睁掏空了他的家底儿。
老海怪家开始忙碌起来。
先是一车一车地往家里置办结婚用的东西,跟着又找三豁牙子来家,在东西厢房里盘炕,接着请裱糊匠到家里裱棚糊墙。
嫌老大精神头儿不足,老海怪特地让老三留在家里监工,以防来家里干活儿的人,会趁人不备,偷走他们家的东西。
二瘸子这些天也停了买卖,给父亲打下手,里里外外张罗着讨价还价,往家里买东西,预订草台班子,预订会上饭馆里的大师傅,同时让大师傅帮忙,拉出喜事宴席上,要使用的材料的清单,吴家父子,再照着清单,把上面列出的东西,一样一样买回家来。
老大除白天赶车往地里拉粪,早起晚便儿,还要把街门口堆放的枯树根子,劈成均匀的小木块儿,以便办喜事的时候烧着方便。
这些天,家里最忙的,要数老海怪媳妇。
白天除了涮锅做饭,喂猪喂鸡,一有闲空儿,还得给孩子们赶制婚礼上要用到的被褥,还有孩子们在婚礼上要穿的新衣服。
眼看白天的时间不够用,夜里还得挑灯熬夜。
看看好日子一天近似一天,老海怪媳妇估摸着,光靠自己的两只手,这些活儿,怕是说什么也干不完,便让老三到他姐姐家去,把女儿福荣叫回家来帮忙。
女儿福荣眼下正怀着孩子,腆着大肚子,行动不便,做个小活儿,还行,一蹲一起缝被子的大活儿,她就做不来了。
老海怪媳妇心里着急,又派老三,到吴老八家去,请吴老八媳妇来帮忙。
吴老八媳妇干活儿利索,针脚也好,一人一天就能絮一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