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秋天天高云淡,干燥凉爽,是一年中最好的日子。蒋彧望着阳台外的天空,一个人生闷气。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不用上班,原本他打算带齐弩良去外边逛逛公园商业街,吃点好的,再看个电影啥的。结果早上他还没睡醒,齐弩良说他要出门办点事,人就走了。
蒋彧刚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说下午四五点。蒋彧还打算问他在哪儿,到时去找他,然后一起吃饭。话还没说完,齐弩良就挂了电话。
一早被弄醒了,蒋彧还犯着困,冲了包速溶咖啡坐在阳台上喝。
他感觉这段时间齐弩良不大对劲儿,但又说不出来具体哪儿不对。昨天扔齐弩良房间的垃圾时,在垃圾桶发现了几贴膏药。他忍着没问,只暗地里观察,但也没能瞧出个所以然。
不止这,还有很多他都忍着没问。他知道齐弩良这时候对他很戒备,或许根本不相信他那番只当兄弟的话。
当然,他肯定不满足只当兄弟,但如果这是齐弩良唯一能够接受的关系,蒋彧也并不打算再勉强他。
当一辈子兄弟也比互相远离的好,虽然都挺惨就是了。
他最终还是没忍住,从屋里拿出手机,打开一个软件,齐弩良目前的定位就摆在他眼前。
原本打算的是他不再逃走,蒋彧就不去看他的行踪。但他又实在很难忍受齐弩良做什么都背着他。
目前那个红点在北三环,蒋彧的公司就在那附近。齐弩良去那地方做什么?
一旦点开了记录,就再也忍不住翻之前的。看完一周的行程,蒋彧更是一头雾水。这段时间,城南城北,城东城西,齐弩良差不多把北京市几个区都跑了个遍。他这是在干什么?
再也坐不住,蒋彧换了身黑色的衣服,扣了个棒球帽,下楼打了个车,直奔红点的位置。
说来奇怪,那地方都是写字楼,一路上蒋彧盯着那红点,半小时了,齐弩良的位置几乎没有再动。
办公大楼都是开放的,和外边公路只隔了一条绿化带和人行道。
蒋彧路边下车,压低帽檐,借着绿化带和人行道上树遮挡,就站在离那栋楼不到十米的位置。他在楼下没见着人,看那红点应该是还在楼里。
他仰起下巴看这耸立的高档写字楼,按理说没有里边的工牌的话,是过不了自动闸机的,保安也不会轻易放外边的人进去。
他还正纳闷,齐弩良从大楼旁边的侧门出来了。蒋彧赶紧闪身,往后撤了撤。
齐弩良走前边,老钟拖着四个轮的小拖车跟在后头。
今天帮一家公司搬家,东西不少,还沉。一早就出来,搬到快中午了,还没弄完。
老钟把小拖车停到那堆细碎物品旁边,抱起大小箱子往上摞。抱到一保险箱,第一下竟没把这玩意儿给抱动。他招呼齐弩良过去给他搭把手。
齐弩良放下一摞办公桌拆下的板子,过去帮忙。
“有点重。”
齐弩良点头。两人一起使劲,终于把这铁疙瘩给抬动了。
就要放到拖车上时,老钟提前泄了力,一半没能搁上去,整个从拖车上滑下来。
这玩意儿太重了,弄出很大动静,幸而齐弩良反应快赶紧跳开,要是砸到脚上,整个脚都得废了。
在楼下看管东西的小伙子跑过来,指责两人:“怎么搞的,小心点行不行?东西摔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齐弩良脸色不太好看,大概想说点什么。老钟拉他一把,上前赶紧说好话:“对不起对不起,出了汗,手滑。”
“上点心,再把东西摔了,小心我网上投诉你们。”
“不会了不会了,放心哈。”老钟赶紧推了推齐弩良,“来,再帮我抬一把。”
过一会儿,那小伙上了楼,换他同事下来看东西,老钟才小声骂了句:“呸,狗眼看人低。”
他安慰齐弩良:“在外边干活儿,用不着跟这种人置气。你听他口音,外地的吧。甭看他在写字楼上班,在我们跟前得意,下了班还不是照样回出租屋,一年工资在这儿也买不起一厕所。”
东西七七八八的都拖进货梯间,就剩最后几个文件柜,还在车上。
文件柜铁皮柜子加玻璃门,至少两米高,拆是没法拆,还得人力扛下来放在小拖车上,才能送进货梯。
毕竟老钟年纪大些,个头体格都比齐弩良小,碰到这种大件都是齐弩良主要出力,老钟帮他扶着。
齐弩良站在车尾,腰弯成了九十度,一个柜子放倒在他背上,他驮着柜子像蜗牛驮着壳,往前慢慢挪。
柜子底部脱离了车斗,再没支撑点,重量一下子上来,差点把齐弩良给压爬在了地上。他双腿堪堪站立,大腿肌肉不停地抖,让老钟:“你抬高点。”
“抬不动了,就两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