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芝听到这话,心已经凉了半截。
温陈此时所面对的最大敌人,已经不是镇国司那两位指挥使,而是眼前陛下!
陛下从一开始便打算卸磨杀驴,无论这小子有没有完成任务,最终的结果,依旧会是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陛下,温陈真的没有活路了吗?”裴芝声音略微有些发颤,“他可是一直记挂着太后的病情,对陛下也是忠心耿耿……”
敬仁帝踱步来到窗前,望着夜空繁星,轻声说道,“记挂若是有用,朕便没这么多麻烦了。”
“他终究是个外人,朕信不过他。”
即便有了男女间最亲密的接触,敬仁帝如今还是忍痛舍弃了这枚棋子。
白天还正犹豫要不要找个借口解决他,没想到他却自己往枪口上撞,不该知道的事情非要一查到底,你既然找死,朕也不拦着你!
温陈太聪明了,聪明到连自己都感觉无法掌控于他,一个魏成已经是天大的麻烦,敬仁帝可不想再培养出另一个对自己知根知底的魏成!
裴芝轻声叹息,“陛下,老奴可否出去一趟。”
“不许去诏狱!”
裴芝摇头,“温陈临走时,拜托老奴帮他收了院子里的橘子皮,老奴不能失信于人。”
小皇帝肩膀一僵,回头看了老太监一眼,“人都要没了,做这些还有什么用吗?”
“唉,陛下,不是所有事情,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敬仁帝沉默良久,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去吧。”
镇国司,诏狱。
韩闯皱着眉头看向眼前的年轻人。
“温公公,你是不是还不明白,你如今深陷诏狱,到底是谁的手笔?”
温陈微微一笑,“当然知道,否则我也不至于走投无路,自己跑进来了。”
“那你还敢以陛下的名义,知会本将军办事?”韩闯看了一眼角落里呼呼大睡的于培生,心情复杂。
这俩货真是一个比一个心大,发配边疆的整日吃喝照常,无忧无虑,这个说不准活不过天亮的,竟然开口让自己调兵,在甘泉宫和紫微宫附近驻守。
不说不经过陛下批准,调兵遣将进皇城已是莫大的罪过,这小子凭什么觉得自己会听他的话?
“韩将军,敢问祖上做何差事?”温陈莫名问道。
“世代为将,忠君报国,无一例外!”韩闯一本正经道。
“那若是有人要杀陛下,你管不管?”
“荒唐!”韩闯哼了一声,“你当我大盛镇国司和御林军都是吃干饭的吗?!”
温陈抚了抚额头,“也不完全是,不过差不多都是一帮酒囊饭袋。”
“你说什么?!”韩闯怒目而视,他年轻时正是出身于宫城御林军,如今那两位正副统领,见了他的面,也得叫一声师父!
“陛下半月前,便遭遇过一次杀身之祸,将军可以问问镇国司和御林军他们知道吗。”
“胡说八道,满口胡言,若不是日山心软,让本将军前来探望,本将军断不会理会于你!”韩闯一气之下,起身就要离开。
“甘泉宫,望月井,魏成的尸体就在里面,将军不信的话,可以亲自去查。”温陈不紧不慢道。
马上就要走出监牢的韩闯猛的回头,看向温陈的眼神中充满震惊。
“谁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