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中刻至。
城主府知客管家喊道:“吉时到,新人入殿,行堂礼。”
小雨和独孤诣一明一暗顺利过了几个屋子,已经到了前院厢房大堂穿廊侧翼。
独孤诣在厢房大堂外侧丈许的对侧屋顶瓦檐处悄悄匍匐了下去,从侧面静静看着小雨行动,随时准备支援。
小雨端端站在一侧耳房门口作守门样,实则瞅着那边厢房大堂的情况。
但见:
‘东侧一间耳房一列侍女出了房门,她们手里都端着一个酒盘,盘内装酒壶和酒杯一对,他们一列整齐的往内堂走。
内堂门口,各列五个带刀侍卫守门。
另有一列小厮端瓜子、花生等干货吃食往里面走。
时不时的有丫鬟侍儿进进出出,那几个侍卫也不盘查和阻拦,只站直了守门。’
小雨瞅着那一列小厮和自己这一身杂役衣服差不多,便心生一计,暗道不妨去弄一盘果盘跟着混进去。
小雨如是想之后,便迈开步子,一如大院里的小厮一般,大胆的往那东侧备吃食的耳房走。
推门进去之时,正有一列小厮端着果盘往外走,小雨赶紧上备菜台前去端果盘。
府上大喜,这个膳房负责备酒水、干货、水果之类,今日忙得不可开交,城主府几处的丫鬟小厮都过来了不少,很多的互不相识,府里几处管事的头儿都去大堂侧翼喝酒行乐去了,身穿杂役服的小雨此番去端果盘,也没人在意。
小雨端了果盘径直跟着前面的那一列小厮往大堂里面走。
独孤诣瞅着小雨行事,有些微微担忧,他不敢越过这间屋子瓦顶再往那厢房大堂的屋顶上走,毕竟慧能这和尚内力深厚,若是他头顶的屋顶上有动静,他肯定会有所察觉。
独孤诣只能远远匍匐在一侧透过敞开的门往里瞧,一旦打起来,他立即飞身扑将下去。
小雨跟着备水果的小厮走了进去,刚走到门口便被侧翼屏风后面走出来的一个管事的叫住,“你们跟我过来。”
领头的小厮闻言,领着他们一行跟了过去,站在了一侧屏风侧面等候。
小雨瞅着前面所有案几上都有水果了,才知道原来他们这一列送水果的小厮只是后备的,对面也站有一列备酒的丫鬟,他们手上端的酒也是给客人作备用的。
眼下正是杜文知的吉时,众人都不得乱动,只能观礼,小雨也趁机将这个厢房大堂内的所有人瞅了个遍:
大堂内。
靠北墙供奉着些许他杜家的先贤牌位,往前是一个案几,两侧两个座位。
此两个位置是首位。
左侧坐红光满面的慧能和尚,只见他身段魁梧、身穿锦澜袈裟、胸挂金念珠,七十的人看去只五十几年纪,实则其常炼武锻体,不露老相,其端坐首位,微笑而不多言语,只看着锦袍红衣的杜文知和一袭
红衣披着红盖头的新娘子缓步走到近前。
右侧端坐着一个看上去不到四十的中年汉子,外面穿着靛青色锦袍,内衬却是粗布衣物,一看就是临时买的锦服套在外面的,在场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汉子是新娘子的父亲。这汉子正襟危坐,慧能邀他端酒,他手也抖得厉害,战战兢兢的,丝毫不敢怠慢。
主位往外,左右各设案几和座位两列。
左侧一列依次坐着朱师爷、以及杜文知请来的各知县和富豪乡绅。
右侧首位则是新娘母亲,一身衣物和其父类似,都是外穿锦内着粗布,往下坐的只杜文知的前三房夫人,她们身侧站着杜文知的儿子或是女儿,其余几房并未安排参加喜宴,只在另一厢房设宴让她们自己用饭便是;右侧再往下便是府上的亲信。
杜文知的大房生的乃是女儿,二房生的便是一个儿子,十二岁年纪,唤作杜峻,最喜跟着慧能舞刀弄枪,慧能也最喜这个孙子,就连今日杜文知纳十三房妾,他也让这个小孙子跟着左列次位中城酒楼大掌柜并坐在自己身侧下首位,还单独给他备了一个小椅子。
杜峻继承了他慧能一脉的魁梧身材,十二年纪,已经高如成年汉子,只余脸上稚嫩,能瞧出是个孩子。
杜峻看他的和尚爷爷不动声色,他也学着抬头挺胸,一脸傲气。
右侧坐在末位的亲信便是两个和尚,一老一少,老的坐右列末二位,少的坐右列末一位。
小雨心下暗道:末位两个和尚便是独孤伯伯口中的守在郡守府上的两个高手,当初独孤伯伯说过‘少’的只是看上去小,个子像个孩童,实际是个年纪三十左右很聪明的家伙,务必先杀他;自己跟了这群小厮进来,他所站的位置迎上去便是那‘小’和尚的身侧,等下过去替他更换果盘时候,便好下手多了,你再聪明又如何?呵呵,一匕首了结了你,我看你还怎么用得上脑子里的聪明劲儿
这时候,知客管家喊道:“一拜天地。”
杜文知和那新娘子转身对着大门外,合手准备拜,那新娘子却似乎在哭泣,犹豫的站着不愿意抬手,杜文知在一侧小声威胁道:“哭哭啼啼一路了,不想你家里人有事,就给我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