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裴部长点点头,正要说什么,裴夫人从餐厅探出头来,身上还系着围裙:“裴昀,带小苏去洗手,给你们煮了夜宵。”
裴昀应了一声,于是我稀里糊涂地被带去洗手,又稀里糊涂地坐在餐桌前,接过一大碗生滚鱼片粥。
“谢谢……”
“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没睡?”裴昀问。
“这不是等你们嘛。”裴夫人拉开椅子坐在我们两个对面,“你们年轻人一忙起来就不吃饭。今天累坏了吧?”
我感觉到她的目光看着我,连忙从饭碗里抬头:“还好,不累。”
裴夫人的眉眼很温柔,居家的打扮让她不像平时出席正式场合那样优雅高贵,而是多了些慈祥跟平和,目光里甚至带着怜爱。
我本来还有些拘谨,对上她的目光,紧张瞬间消退了大半。
没有人可以拒绝纯净无暇的善意。
裴部长也若无其事地走过来,拉开一把椅子坐下,问:“听说你们今天遇到火灾,没受伤吧?”
“没有。”裴昀一边把剥好的虾放进我碗里一边回答,“都是小事。”
“犯人抓到了吗?”
“没,跳海跑了,下落不明。调查局指望不上,我叫我自己的人去追了。”
“欸,”裴夫人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饭桌上不谈工作。”
裴昀扁了扁嘴:“我爸先问的。”
“还有那个……段副局的事……”
裴部长生硬地转移话题,刚开口就被裴夫人打断,“咳咳。”
我抬眼看向对面,发现两人正在互递眼色,忽然反应过来他们在顾虑我的感受。
“没关系,我……”我放下勺子,又开始变得嘴笨。
“他哭了一晚上,现在没事了。”裴昀接上我的半句话。
“我没有哭一晚上……”我转头暗暗瞪他。
“这孩子……”裴夫人叹了口气,往我碗里夹了一大块排骨,缓缓说:“难过就哭,又不丢人。裴昀他外公因公殉职的时候,我才不到十五岁,当时觉得天都要塌了,差点在葬礼上哭晕过去。后来长大了才慢慢明白,每个人心里都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他选择了国家,我理解他。何况我现在安稳度过的每一天,都可以算作是他生命的延续。”
我听着裴夫人的话,心里又酸又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认真地道谢:“谢谢您。”
“好啦,吃饭吧。”她微微一笑,“多吃点。”
“别吃太多,”裴昀又插嘴,“他晚上吃多了会胀气。”
“你怎么管得那么多。”裴夫人嗔怪地看了裴昀一眼。
我顺势接话:“他什么都要管。”
“他这是典型的自己不服管还喜欢管别人,”裴夫人冲我眨眨眼,“结了个婚,尾巴都要翘上天。”
“别怕,有我和你裴叔叔在,不用听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