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女所在长乐殿内。
李祭酒和章司业在审查试卷后,除了第一份重复出现“夫也”有关节通气迹象的,还查获了另一份。
另一份笔迹工整且极其俊秀,抛开其有在试卷中作标记、写暗语的舞弊之嫌,内容通体流畅,立意醇厚,绝不是一般人能作出。
李祭酒看后惴惴不安,生怕冤了清白之人,又拗不过那厮章司业又唠叨个没完,李祭酒想着还是先禀报了皇太女,再一起做了决断。
沈暮白闻讯后,面色大变。考场内公然舞弊,这一下反而剔除了现在身在金狱的顺国世子梁辛的嫌疑!除非梁辛与这两人串通一气,但可能性渺茫。
她都能想到那两人耀武扬威地从金狱无罪释放。又要让陈曦占了上风!
本该迅速了事的一案,生生被越拖越复杂。
“好啊!真是好极了!敢在吾眼皮底下,玩这种把戏!”
沈暮白怒骂道还不知道名姓的舞弊之人,她动手就要去掀那附在考卷上面的条子。
才揭开用作糊名的金色纸条,左上角清清楚楚的一个“谢”字,另一卷一个“图”字。
考生的姓名还没露出全貌,沈暮白立马啪的一声将试卷,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合了起来!
不能给任何人瞧见!
不可能,这万万不可能……
众世子中,她关系最亲近的两人现下被怀疑舞弊。
谢勉饱读四书五经,连粱国的儒学经解都是由他主持编撰,还收录在长谦堂之中,他还需要递关节条子舞弊?说出去都无人可信,匪夷所思!
宁国世子图子邕,更是耿直之辈,在世子中她沈暮白也颇为欣赏,亦是她要拉拢的势力之一。他又何苦如此作践自己,将名声搭进去?
她能笃定,谢勉和图子邕,肯定被冤枉构陷了!
李祭酒和章司业怕是都老了,昏聩了,这次竟然如此武断?
沈暮白不再相信他们,决定亲自介入查证。
“祭酒大人、司业大人,此事务必保密!吾要所有糊名的试卷,逐个审查!”
沈暮白见李祭酒和章司业都不作应答,想必是觉得她大动干戈,可她就是要如此严谨,每逢太学、科考,这里头猫腻少不了,单凭“夫也”两字,何以就下裁夺?
“吾就在长乐殿中候着!今日若审查不完,吾决不沾枕席半点!”
两人一番犹豫后,李祭酒遂即下令让章司业去跑这一趟。
对李祭酒满是怨怼的章司业也只好暂且放在肚子里,忙不迭地去取来所有试卷,一卷不落。不敢耽搁片刻,就回到长乐殿呈上,请皇太女过目。
糊名、密封、誊录这一系列举措老早就珠玉在前,考场上的关节之弊还是层出不穷。
即使严令杜绝这样舞弊的风气,仍有不怕死的贪图这其中的利益,私相勾结。总有人为了提名上榜,想得出各种花招,俗话说上有皇令,下有对策。
譬如科考前夕,以聚会之名邀请名满天下的考官,筵席间推杯换盏、嘘寒问暖,觥筹交错之际,将敦实的金元宝还有一系列奇珍异宝,往人们看不到的桌底下使劲地塞。
考官们明面上不受这些阿谀奉承摆布,听到考生们想要指导点拨两句,还会勃然大怒说着就要甩袖离去,只留下一句供人揣测、话里有话的暗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