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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李纨说愿心2050（第2页）

李纨说道：“我今日来找你，一是要与说个要紧的话，二是有求与你！”贾芸忙请她说，李纨便继续道：“我昨日想着那东府蔷哥儿等人必会再弄出波澜害你，今日听探丫头也如我一般猜着这个，因此要与你说一下，也好让你做好应对安排。”

贾芸心道自己想到也就罢了，没想到园内的奶奶姑娘们也能想到这一层，便觉得果然女子中也有慧眼英雄，能识通大局。便谢道：“侄儿谢过婶子和姑娘的关照，此前也蒙婶子厚情早早通知，因此想着报答婶子与姑娘们，却因由着内外妨碍，一时也不知如何报答。”

李纨笑道：“一家子人，说什么报答的。你把这园子管好了安全，对我们这些弱女子来说，就是最好的报答了，你只需做好自己的事务便好。”

贾芸忙点头称是，又问李纨有什么要吩咐自己做的。李纨转身看着窗外的山坡，沉思了一番，才说道：“兰儿平时不上学时，常喜来这上面去习射，我见你深通武艺，想请你空闲时候能教教他。”贾芸听了，自是应允。

这李纨虽是贞静淡泊，不喜与人纷争，却十分看重对儿子贾兰的培养。只因贾珠不幸夭亡后，李纨便一朝从有望掌权的大奶奶，变成了权柄旁落的寡妇，未有贾兰一个希望。这偌大的荣国府，将来也与贾兰不相干，他只能另谋高升的出路。

贾芸知晓这些缘由，听了李纨的话后，便明白她这么一位对世事淡漠的人，为何放下长辈的身份来请求自己了。就是希望贾兰有好的师傅指教，将来能够有朝一日飞黄腾达，她作伪母亲也能跟着荣耀。因此他应承是倒也干脆，并没有什么犹豫。

但李纨却似乎不止于这个请求，只见她又转身面对贾芸，望他看了好一会儿。贾芸看着她那清丽高雅的容颜，实是不比钗黛等姑娘差，甚至更有一种成熟的气质，是超越众位姑娘的。只是她一直淡妆素雅，让人忽略了她的美丽。

见李纨如此盯着自己，贾芸知道她还有更终要的话要说，只是一时在内心挣扎要不要说而已。半晌后，李纨忽然叹息一声，说道：“我有更大的妄念，只是怕你觉得我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寡妇，太过于苛求了。”

贾芸听了，心内扑扑跳了几下，以为她是要向自己表明心迹，许身于自己。想了想又觉得这想法太可笑，李纨毕竟是荣府正经媳妇，怎可能许身于别人。便定了定神，请李纨尽管吩咐，说自己定不敢推搪等语。

李纨才道：“我知你往后必是宝玉得力辅助，老太太、老爷他们看重你，也是因为有了这个安排。但我想着宝玉无论你辅佐与否，天生就要接手府里这么大的家产，若论最需要辅佐的，便是我的兰儿。若他将来能有出息，也不枉他那个父亲早死一场！”说话时，竟落下泪来。

贾芸见她话说得如此沉重且大胆，完全是一种破釜沉舟之语，知她已经把希望深深寄托在自己身上。且又知她为着自己丈夫贾珠早死一事，内心对贾政、王夫人等人，是有一些怨恨的。因她从自己身上看到希望，才敢现在对自己孤注一掷。

沉吟一番后，贾芸便道：“婶子放心，我必诚心全力帮助教导兰兄弟，他往后定有大出息！”贾芸是知道贾兰会通过科举高中，至于当了什么官就不得而知了。只是通过李纨的判词和曲文可知，贾兰高中后不就可能就不幸去世，使得李纨的荣华风光只得一瞬。

贾芸答应辅助贾兰，实是有自己的心思。如今整个贾府中，要说最有上进心思的，只能是自己。贾兰虽然上进，所想的不过是重拾荣华，弥补父亲早死的缺憾。而贾芸自己的心思，说出来是学习先祖荣国公建功立业，还有一层不能说出来的，就是改变被皇权予取予夺的命运！

因此来说，倒不是贾芸要辅助贾兰，而是贾芸要利用贾兰上进的本领，来辅助自己实现目的。实现了贾芸自己的目的，他贾兰自然跟着荣耀。

李纨听贾芸答应了，虽泪犹不止，却绽开笑容，又向贾芸深福一礼，说道：“我知你并不是贪图名利之人，所以也不敢用银钱来笼络你，我一个穷寡妇眼下也没多少银钱，只敢向你保证，他日若兰儿有出息，必当厚厚报答于你！”

贾芸忙说不敢当。李纨沉静了一会儿，才要告辞回去。贾芸想起此前在园子东面看见的两件事，忙向李纨问起。

李纨答道：“四丫头是因贼赃这件事痛恨东府那些人，完全断绝了与东府来往，把尚留在那边的器物都搬了过来。那赵姨娘自宝玉和凤丫头病后，一直茶饭不思，也落了病根。因向老爷、太太说了，说自己幡然醒悟，要去庙里出家。老太太知道了，倒夸她能回头，就许她在玉皇庙带发修行。”

贾芸虽然惊愕，却也知道原委。那赵姨娘是因谋害宝玉不成，阴谋又被自己揭露，所以担惊受怕。且那老太太、王夫人是何等样人，岂会猜不出内奸是她，背后或也威逼着她。如今她的出路，除了寻自尽，也就出家一途了。

李纨已把贾芸当作自己人，又掏心说道：“阖府里凡有头脑的人，谁不知是赵姨娘陷害宝玉和凤丫头，只是大家都不点破而已。那探丫头是要强的人，不捅破时她也能强撑脸面，若捅破了，只怕在这园子里也待不下了。此话我只与你说，平时防范着那赵姨娘一些，莫让她又闹出事情来。”

贾芸便答应了，又问兰兄弟何时休学有空，李纨说也不一定，就看学里那位太爷的心情。若有空时，自会来这里习射，并找贾芸指教。

一时话已说完，李纨便辞别回去了。贾芸出了凹晶溪馆，来到对面山坡上。此时山坡已种满了花树，并有绿植种了满坡。有一些麋鹿、野兔等温驯动物在这里生息，那贾兰此前便常来这里用钝箭射它们以作练习。

贾芸见时候尚早，黛玉一时也不会过来，便想着再去东角门附近瞧瞧。谁知一个婆子来到凹晶溪馆，左右四顾，似是在寻找自己。便忙下了山坡，来到凹晶溪馆，问她何事。

那婆子忙道：“太太的丫头金钏儿在园门口吩咐我来找二爷你，说太太和二奶奶有重要事情要与你说，教你赶快过去！”

贾芸听了不知何事，忙随婆子一路来到正园门，只见那金钏儿正踮着脚向自己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