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片刻也没有忘记家门的血仇,永远不会忘记,所以我会去刺杀朱雀皇帝。”斩风的脸上溢满杀气,虎目含霜,冷得连身边的幽儿都缩成了一团。
“可你为什么……”
“你见到赤瑕璧就知道了,他不一样,他是唯一不穿道袍的道士。”
“不穿道袍!”砚冰呆了呆,很快就明白话中未说完的意思,一个连道袍都愿意放弃的人,说明他本身对道士的身分并不看重。
“他没有参加过当年的事,我信。而且,这一次去参加大道法会,我发现当年的事情并不简单,其中似乎还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如果现在就杀人报仇,那些躲在幕后的真正凶手会逍遥法外。因为我要查、要等,直到所有的事情都大白,我再下手报仇不迟。”
斩风一口气吐出心中的话,心情轻松了许多。
砚冰恍然大悟,立即深感后悔,不应该以刚才的态度对付人界的唯一亲人,头微微垂下,幽幽地道:“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姐姐的心情我能理解。”斩风扶着她坐回原位,深沉地道:“换成是我,也会这样,不能让亲人们白白地死去,仇一定要报,绝不留情。”
“我帮你。”砚冰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呼!”幽儿夸张地长吐了口气,娇笑道:“终于不吵了,嘻嘻,真好!不知哥哥将来娶了嫂子,会不会也吵架?”
两人都楞住了,斩风一脸尴尬,砚冰虽然未嫁,但长嫂的身分已在心中认定,何况他的心里早已有了流千雪。
砚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任何话,雪白的面颊被黑布裹着,也看不见表情的变化,只有波动的目光稍稍露出了一丝羞涩。
突然,她的表情僵住了,惊愕的目光落在窗外,被骤然暴涨的阴森气息吓呆了,这种情况再熟悉不过,那是鬼刺客即将展开攻击的预兆。
“不……”
“要”字还没出口,一丝黑光高速击破窗纸,带着一道黑色的流光,逼向斩风怀里的幽儿,去势又狠又准,疾如闪电。
声音戛然而止,斩风正感到诧异,这一刻他明白了,为什么砚冰会如此古怪,为什么欲言又止,原来她早已知道门外有人,而且还是那名厉害的刺客,神色骤变,心头随之一沉。
让,幽儿必死无疑。
不让,他必须用身体承受一切,没有了力量种子,影术也无法施展。
时间不容许细细思考,急促之中,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后者,巍然端坐的他,用右手把幽儿向侧面轻轻带开,元神在瞬间分裂,心神控制身躯,内元归入环气府,准备带动起雪神气盾形成防御体。
但拉开幽儿的动作,延缓了元神分离的速度,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噗!黑光瞬间没入斩风的咽喉,瞬间后,黑光从后颈处穿出,狠狠地撞在雪白的墙壁上,艳红的血花,随即如喷泉般射出,溅洒在雪白的墙上,留下点点血斑。
“风!”目击惨案发生,砚冰仿佛坠入了无尽深渊,眼前一片昏黑,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像是被千把小刀细细割着,滋味难受之极。
一个普通人咽喉被打穿,存活机会等于零,悔恨交集的她,恨得几乎想把自己杀了,如果顾忌少一点,如果早点提醒斩风,就不会发生这种悲剧,可惜现实中没有如果。
斩风的颈部,被打穿了小指粗的洞,鲜血不断地喷出,很快就沾湿了前胸和后背,就连幽儿也被喷了一脸血,斑斑点点,煞是吓人。
“风哥哥?”
幽儿从没见过这么血腥恐怖的场面,吓得俏脸煞白,嘤咛一声,昏倒在斩风的怀中。
生死存亡之际,斩风展现出非人的冷静和沉着,鲜血早已被他忽视,疼痛也不足以动摇生存的决心,而且敌人就在眼前,容不得半点怯弱。
他果断撕下两段衣服,竟忍着巨痛,把颈部的伤口狠狠地塞住,延缓血流的速度。
砚冰已经绝望了,但当她的目光再次扫向斩风时,又一次被惊呆了,目睹着近乎冷酷的止血方法,实在无法相信一个常人能做到这一点,然而一切都真实地展现在她眼前。
他……他居然没死!
一阵狂喜涌上心头,随之而来的是另一番感觉,尤其是迎着斩风那永不放弃的眼神,心里像是注入了一股力量,整个人都颤抖了。
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为什么面临生死的时候,他还能这么冷静?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
纷乱的思绪,像一团乱麻侵扰着她。
斩风失血的脸苍白无色,却保持着固有的冷漠,精神力高度集中,两只眼睛如狼一样,狠狠盯着现身在门口的黑影。
这还是人吗?
冷酷无情的鬼刺客,同样被惊得目瞪口呆,竟然忘记再次出手,此前从未失手,也没有第二出手的经历,挫折感和失落感,瞬间淹没了所有的情绪,影响了决策力和判断力。
好狠的人!好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