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衡分明是理直气壮,可一见了她,就突然没了那么多底气。
“也就是说,我母亲早逝,燕夫人才讨厌了她?”孟濯缨慢慢道,“那燕夫人讨厌人的原因,可真是奇怪。”
燕衡再次说不出话来。
他已经可以想见,他要是说,不是,他母亲在很早以前,就十分厌恶孟夫人,孟濯缨会说什么了。
她必定反问:既然燕夫人如此厌恶我母亲,都已经到了恨不得食肉饮血的程度,怎么还能和我母亲这样亲昵?甚至同意你我二人的婚事?
燕衡冷笑一声,夺回主动权:“你可知道,你母亲曾私下给我父亲写过信?”
孟濯缨毫不犹疑:“胡言乱语,我母亲与你父亲并不相熟,有何事要私下来往?”
燕衡取出那封泛黄的信件,递给孟濯缨。
孟濯缨展开一看,眉间蹙起。
这封书信的确像是母亲的字迹,言辞也有些露骨,已经越界了。
燕衡看向窗外雨帘:“这不过是其中一封,落到了我母亲手中。当夜,他们就吵了起来。母亲性烈,父亲也绝不肯认输,争吵之中,才打翻了油灯。我父亲因此,才被烧死,英年早逝,母亲也毁去容貌,性情大变!”
他及时住了口。
他自幼失恃,都因她母亲而起,叫他如何不厌恶她?
可即便是如此,他也不能不承认,他就是喜欢眼前这个小姑娘。看她此时此刻,他愿意付出一切,保护她,即便是自己的母亲,他也能与之对抗。
燕衡诚挚道:“我一直想,你母亲是你母亲,你是你,即便是我父亲的死……也,也可算作他咎由自取。事到如今,我已经坦诚相告,你仍然可以信我。倘若你真以我为依靠,我绝不会负你。”
等他说完话,孟濯缨才将泛黄的信件递还给燕衡,突然问了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问题:“燕衡,你了解你母亲吗?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
燕衡顿住,皱了皱眉。
母亲自然是好的,尤其,他没有什么别的亲人了。可有时候,她也像一个噩梦,像一个诅咒。
孟濯缨问:“燕衡,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的?你既然明知,我母亲可能是害死你父亲的元凶,怎么会同意和我定亲?没有反抗吗?”
燕衡不语。他反抗了,他怎能接受余氏之女为妻?换来的,是母亲一顿毒打,和歇斯底里的咆哮,恨不得一口将他吞了。
她怒气冲冲道:“镇国公虽然不掌实权,可还有陛下的余恩在,将来对你不是多有助益?何况,我只想把她的女儿,将来捏在我手心,才算报了你父亲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