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的杀猪汉该是长得膀粗腰圆、肥头大耳, ;穿一身脏兮兮的粗布衫,脸上带着油腻,用刀子刮也刮不下来的模样。可是,项老爹完全颠覆了她的想象。
他一点都不像杀猪汉,那清瘦儒雅的气质像书生,可浑身又带着一股飒爽的气息,和她在客栈见过的江湖侠客很像。
可项老爹的确是个实实在在的杀猪汉,从她有记忆以来他就带着自己在黑心村靠给人杀猪讨生活。
项老爹一点都不老,才三十余岁,身高约一米七八,偏瘦,喜欢穿一袭深蓝色长衫,黑色腰带束腰,脚踩黑色布鞋。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把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身上永远有股淡淡清爽香气,非常的好闻。
花葵很喜欢看他笑,他的笑如三月的春风拂面,温和又舒服,想当初她幻想过嫁给项老爹,一个二八年华的小萝莉,一个三十出头的大叔,多么有爱的组合啊!
正在这时,脑门被叩了一下,她瞬间回过神来。
“傻笑什么?”项老爹点她的额头,令她的幻想破灭,回到‘残酷’的现实中。
她笑笑,手摸‘摸被点的位置,看着他的笑突然红了脸,羞涩的偏过头乱瞄,就是不看他,不经意的瞥到瘸腿男人,他胸口剧烈的起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面部表情似乎很痛苦,她诧异的打量他,“项老爹,他怎么了?”
项老爹转过身,手搭在他的脉搏上,顿了顿,道,“算是活过来了吧。”
“什么意思?”花葵不解,手指挠挠鬓角,满脸的迷惑。
项老爹解释道,“之前他封闭自己,表面上瞧着和正常人无异,但却对外界毫无反应,刚溺水让他封闭的世界崩溃,身体上的痛处就会突出。”
腰部脊椎和大腿重伤,肠胃因长时间未进食导致痉+挛,再加上心情郁闷而气血不通,此人心神皆受损,此刻的清醒对他来说要承受巨大的痛苦。
她没有过那种经历,不是很理解项老爹的话,花葵撇撇嘴,问他:“现在要怎么办?”
“你去厨房看火,我和小满帮他清洗干净,顺便检查下他的身体。”知道痛是好现象,只要有反映,有求生的欲望,他就有办法把他治好。
男人洗澡,她不方便留下,“好吧,我去厨房,对了项老爹,记得把他的胡子刮掉,太碍眼了。”
项老爹点头,一把捞起瘸腿男人扔回水池,并同时对花葵交代道,“猪血汤做好后,给他熬点清粥。”
“遵命!”走到厨房门口,突然想起被遗忘的老妪,她还坐在墙根,一碗猪杂汤喝的干干净净,手拿着大饼不停的往嘴里送,塞的两颊鼓鼓的,花葵瞧的心惊,就怕她不小心一命呜呼,“婆婆,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突然,老妪的视线定在某一处不动,浑浊的双眼倏的变得清明犀利,花葵因那乍现的眼神一怔,继而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在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是她脸上有东西,头发乱了,还是衣衫不整……咦,不对,她的视线跟着她左手在移动。
手抬起,她眼珠向上,手放下,又往下看,心头一惊,赶紧把挽着的袖子扯下来,完全遮住手腕上的玉镯,这可是她身上最值钱的东西。横那老妪一眼,她抬脚自进厨房做猪血汤、熬粥去。
第011章 好死不如赖活
花葵从后院的菜园里拔了菠菜洗干净丢在猪血汤里,汤煮好盛出来,把锅刷好开始熬清粥。约莫半个时辰,清粥熬好时项老爹也把瘸腿男人洗干净,并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
厨房前摆着树桩做的桌子,花葵把猪血汤、大饼、清粥摆上后,招呼项老爹和项小满吃饭。
那蹲在墙根的老妪,早就把大饼吃完,花葵这边一摆上来,她就两眼发光的盯着,看那样子该是还没吃饱,“婆婆,你去把脸和手洗干净,这就开饭了。”
那老妪的视线恋恋不舍的从桌上移开,快速的挪动步子到水池边,胡乱把衣袖挽起,露出枯如树皮的胳膊,撩着水三两下的洗过脸和手,又疾步走回桌旁。
速度之快,令花葵目瞪口呆,这是刚才那个如乌龟漫步,瞧上去行将就木的老人家吗?不不,不是,这堪比健步如飞的年轻人,啧啧,看走眼了,这老妪老当益壮,再活个十年八年都不成问题!
项老爹扶着瘸腿男人从水池旁走过来,吩咐道:“小葵,搬把椅子过来。”
“好!”花葵搬来椅子,并贴心的在上面铺了棉垫,让他坐着舒服点,“咦?项老爹,怎么没把他的胡子刮掉?”
齐腰的长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肩上,打湿了身上新换的衣服,脸上的脏污被洗去,露出苍白的皮肤,不过胡子遮住了大半张脸,仍旧没办法瞧清楚他的相貌。额前的长发向后梳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而正中恰是那青墨色的‘死’字,瞧着分外刺眼。
项老爹笑了笑,瞅着瘸腿男人道,“我想,他或许想自己动手刮。”他手执刀要下手时,他眼底有轻微的波动,他把这理解为拒绝。
她两眼瞧着瘸腿男人,把手上的筷子分给大家,“喏,你的筷子!”他没接,漂亮的眼珠动也不动的瞧着前方不知名的某处,花葵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什么反应都没,“怎么回事?”
项老爹摇头,轻叹一声,“他又把自己封闭起来了。”